她指着药碗道:“您看清楚了,这是我娘喝的保胎药,可不是什么害人的毒药。”此时此刻她心里已经十分笃定,吩咐耿嬷嬷道:“嬷嬷去找一只猫儿过来。”
耿嬷嬷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会功夫就找了一只猫儿过来。陆清岚叫人把那药倒了一些出来给那猫儿喝下。那猫儿本来还是活蹦乱跳的,喝了那药,不过瞬息之间,嘴角竟流出一道黑血,顷刻间便毙命了。
一屋子的人看得惊心动魄,三太太也吓得后退了一步。
耿嬷嬷踏前一步,“啪”地一声给了赵蕙兰一个耳光。“贱婢,太太对你不薄,你竟然敢下此毒手!”
三太太有些惊疑不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站在赵蕙兰的一边:“耿嬷嬷,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怎地就动粗?”
赵蕙兰又跪了下去:“三太太,请您给婢妾做主啊!那药可是绿萼姑娘亲自端进来的,婢妾不过是想着要尽尽本分,伺候太太喝药,哪里知道那药里是有毒的,这药可是太太手里的人煎的,婢妾就是想下毒,又哪有机会呢?定是有什么人要陷害婢妾!”
她虽然没有说清楚,但是三太太已经听明白了她的话中的含义。她的意思是说纪氏设计了这一连串的连环毒计,诬陷她毒害主母,乘机把她除去。若赵蕙兰所说的是真的,那纪氏真是不可谓不阴毒,而她抓住了纪氏的小辫子……此事若是坐实了,就算是把纪氏休弃了也不为过啊!
三太太不由一阵兴奋激动。
便安慰赵蕙兰道:“我还是那句话,黑得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侯府是讲道理讲规矩的地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说毕意有所指地看了纪氏一眼。
三太太将赵蕙兰护在身后道:“兹事体大,我看还是请了老太太来问清楚吧!”又想搬了老太太出来压纪氏一头。
纪氏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淡淡道:“我竟不知道,我这翠峰苑,什么时候竟要三弟妹代我做主了!”
“也罢,既然三弟妹想去请了老太太过来,那就把老太爷也一道请来评评理吧。”老太太自然是一门心思地向着三房,可老太爷却是能说句公道话的。纪氏也不傻,不会把自己陷于不利之地。
二房和三房分头去请老太太和老太爷,陆宸今天没有去东山书院,这件事也惊动了他,很快赶了过来。
进门便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纪氏不想理他,耿嬷嬷便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纪氏这边怀孕了,虽然一直叫人瞒着他,可陆宸又不傻,诸多的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又岂能真的一无所知。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不过是非常时期,不敢惹纪氏生气。却一直在暗暗关心着纪氏的饮食起居。听说保胎药被下了那般厉害的毒药,陆宸便心有余悸。他跨前一步走到赵蕙兰的跟前,抬手给了她一嘴巴:“贱人,你好狠的心!”
赵蕙兰捂着自己肿起的脸,眼中含泪,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宸。她的心犹如坠入了冰窟窿中。都说男人喜新厌旧,可是他为何对发妻如此回护?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挨了两个大嘴巴,不管怎么说,陆清岚都看得万分舒爽。
赵蕙兰算是陆宸的半个小妾,陆宸教训小妾天经地义,三太太可没有资格说三道四,因此张了张嘴,并没说出什么来。
这边老太爷老太太已经得到了消息,派人来传他们过去。
一时众人去了睦元堂。给老太爷老太太见了礼,三太太恶人先告状,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按她所说,那赵蕙兰活脱脱就变成了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白菜。更是明里暗里暗示,这一切都是纪氏故意设计的陷阱,是纪氏容不下赵蕙兰,打算将赵蕙兰置于死地。
老太太听得直皱眉头:“咱们堂堂百年侯府,怎么竟出了这种事?你们是嫌侯府的名声不够好听还是怎地?”这话里可就有几分对二房的不满了。
还没等纪氏说话,陆宸已道:“请父亲母亲明察,阿蘅绝不是那等狠毒之人,我敢以自己的性命担保,此中必然另有隐情。”
纪氏虽然对陆宸有怨怪,但是听了这话,毕竟心中一暖。
老侯爷对儿子呵斥道:“你给我闭嘴!”又转头吩咐道:“去请周先生来,先验验这药碗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周先生就住在侯府里,不过片刻就来了。听了老侯爷的吩咐拿着药碗去了隔壁的一个房间里检验,过了一阵子回转回来,众人就见他脸色发青,十分不好。
老侯爷问:“先生可验出了这碗中放了什么?”
周先生看了看周围,老侯爷会意。摒退了一众下人,只留下几个主子。陆清岚自然是拉着母亲的裙摆赖在当场了。
老侯爷道:“先生可以说了。”
周先生道:“若老夫没有看错,这药里下了一味鹤顶红奇毒,常人若是误服,顷刻之间便会毙命。只是此等毒药难得,老夫实在不知这……”
“鹤顶红?”老侯爷怒极而笑,这么厉害的毒药便是再孤陋寡闻也总是听说过的。“先生辛苦了,先下去吧。今天这件事,还请先生代为保密。”
周先生拱了拱手,道:“老夫知道该如何!”转身去了。
一时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成冰了。老太太冰冷的目光落在纪氏的身上:“真是造孽啊!长兴侯府端地容不下这等鬼蜮伎俩!”眼看着就要把下毒的罪名硬安在纪氏的身上。
陆清岚则是恶狠狠地瞪着赵蕙兰,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二房这一亩三分地上给母亲下这样的奇毒,而且让人愤怒的是,前世居然还让她成功了!这一世要不是自己事先安排时刻警觉,恐怕还要重蹈前世的覆辙,陆清岚想到前世母亲死得冤枉,就恨不得将赵蕙兰碎尸万段。
老侯爷恨得一拍桌子,“都是怎么回事?”
赵蕙兰一下跪在地上道:“老侯爷,婢妾冤枉。毒绝对不是婢妾所下,刚才周先生也说了,这鹤顶红虽是天下奇毒,却世所罕见,婢妾一介女流,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等毒药呢?”
“婢妾不过是到正房走一遭,看见太太在喝药,想尽一尽妾室的本分,这才接过了药碗,众目睽睽之下,婢妾哪里有下药的机会呢。必定是这碗药里早就被人下了剧毒,还请老侯爷为婢妾做主啊!”这就是明晃晃地诬赖纪氏陷害她了。
纪氏不由好笑:“难不成,我自己在自己的药碗了下毒,想要毒死我自己?”
赵蕙兰道:“自不会是太太做的,可也未见得不是旁人做的。说不定是谁对太太心怀不满,暗中做了手脚也未可知。药是绿萼煎的,说不定是绿萼下的毒!”她现在就想拼命地把水搅混,她才能趁机脱身,说不定从中渔利。
老侯爷道:“把绿萼叫进来!”
绿萼走了进来,听说赵蕙兰诬赖她在太太的药碗里下毒,连忙跪了下来:“奴婢是太太的家生子奴才,太太对奴婢有大恩,奴婢是万万不敢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