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宫人们,无一眼中不透出惊豔。
等蘅芮跑到公主府后院,校场中正练剑的鸿襄,隻一眼就停下瞭手中的剑。
他静静注视正一步步朝自己跑来的红衣女孩,能清晰听见心跳声渐渐与其步伐一致,就仿佛她的每一步都踏在瞭他心上。
“见过馀容公主!”
周围侍卫们的施礼声终于拉回瞭鸿襄的心神,他倏地垂下眼,也随之弯身一揖。
蘅芮并没察觉出什麽,她抬瞭抬手:“免礼。”之后朝侍卫们,“你们继续吧。”再转向鸿襄。
她炫耀般转瞭一圈,笑笑道:“鸿襄,好看吗?后日母后生辰宴,本公主就穿这身去为母后舞剑,你觉得怎麽样?”
鸿襄先顿瞭一下,然后才抬起头直视。
他说话时,神色不带一丝情绪:“好看。公主这样妆扮,很美……”
蘅芮立即瞪大眼睛,脸上笑意掩都掩不住:“真的?”
平日从这人嘴裡鲜少能听到赞许,所以他说很美,那自己这身就一定很美咯!
“嗯,真的。”鸿襄再次点头确认。
蘅芮脸上笑意立马扩大。
她边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边兴奋道:“嘿嘿,总算不枉本公主耗费瞭好几匹这难得的红云纱。”
下意识随女孩视线一起扫过去,却隻一眼,鸿襄立马别开瞭脸。
之后他毫无预兆,突然转身,迈步径直往校场中央走去,还边走边问:“公主不是在试装,却又为何来瞭这边?”
蘅芮听见,她抬起头,朝鸿襄的背影答道:“我来练一遍剑啊!这身红裙好看是好看,但还没穿著它练过剑呢,便想过来试一回,万一动作起来哪裡不舒服,还剩一日可以再改改。”
鸿襄瞭然,他再转身,已面色如常,淡淡道:“那,过来开始吧。”
“嗯。”蘅芮应过一声,立即提起裙摆跳进校场,一路小跑著跟瞭过去。
待她跑到校场中央,鸿襄已退至一旁,她就从腰间抽出他所赠那柄短剑,摆出瞭起手架势。
一套剑招,她早练得烂熟,虽没男子那般硬朗有气概,却也独具女子的轻巧与柔美。
再配以此身绚丽妆扮,脚步腾挪和手臂挥舞间,蘅芮便整个人似一朵怒放的火红芍药,在初夏的暖风中肆意摇曳,简直华美至极。
甚至,她吸引得整个校场内外,无论侍卫宫人,都停下动作,一眼不错地朝这边看过来。
包括鸿襄。
若说第一眼他见她如此妆扮时是惊豔,那此刻便是震撼。
鸿襄从不知,疾风利剑竟可以与华丽绝美相联系,也不知,一个红裙女孩的一场舞剑,将长久刻进自己脑中,以至许多年后,他还能清晰记起,此时眼前的这幅画面……
蘅芮放开手脚使完整套剑招,待收式一停,她立马满怀期待地朝鸿襄看去,结果隻见对方目光灼灼看向自己,却定在那裡老半天不言语。
“嗯?怎麽瞭?这遍打的不好吗?”蘅芮不解。
不过,她倒还挺满意这条红裙的,至少耍这整套剑招期间没觉出一丝束缚,裙摆飞舞起来也好像挺好看。
听到公主声音,鸿襄终于回神,他的目光也终于从女孩身上移开。
“咳咳……”不自然清瞭清嗓子,鸿襄顿瞭顿才摇头道,“没,很好,这遍比以往哪遍打得都好,没什麽问题。”
蘅芮闻言一笑:“那本公主就放心瞭。鸿襄,明日我回宫,你也可以回质子府去歇息一阵子瞭。这段时日辛苦瞭,待母后生辰宴过后,本公主再来与你论功行赏。
“对瞭,此前赏你的那些药材,是不是也该使的都差不多瞭?正好最近云国南边又进贡瞭好些……”
“公主!”鸿襄不禁皱眉。
蘅芮被打断,不解的看过去:“怎麽瞭?”
“公主缘何总要赏鸿某各种名贵药材?其实鸿某早就想问,究竟是什麽,让公主总觉鸿襄……体虚,需要进补?”
他实在忍不住,还是问出瞭口。
蘅芮愣瞭愣,她想想后答道:“你太瘦瞭,脸比旁的男子还都要白,嗯……反正,本公主一见到你那被风吹得猎猎而动,看著有些空的衣袖,就觉你好似……嗯……弱不禁风……”
其实她也知,自己可能有些太想当然瞭,毕竟每次一比武,对方都能轻易掀翻那些要比他壮得多的侍卫,但是赏赐嘛,总要有个理由不是?
鸿襄眉头纠得更深:“弱?不?禁?风?”
蘅芮鼓瞭鼓腮:“呃……这个词呢,好像是用的不太对……你吧,其实还挺有力气的……哎呀,我说不清楚啦!反正大概就那意思,东西既已赏瞭你,你便都收著不就完瞭,要用要卖的,也都随你,计较那麽多干嘛?”
鸿襄深吸一口气,尽力压下所有情绪,之后声音一如既往淡淡:“那鸿某便郑重与公主解释一回,鸿某天生体瘦,肤白是随瞭母亲,却都并非为体虚的表现。所以,公主以后实在无需再挂心。”
蘅芮眨瞭眨眼:“哦,知道瞭。”
鸿襄抬眸看过去,显然对方并没将他的话往心裡去。
蘅芮此时却已有些不耐烦:“好啦好啦,本公主试完瞭这套,觉得没什麽问题,该回屋再去试其他的瞭。鸿襄,你自便吧。”
说罢,她就如来时一般,又一阵风似的跑走瞭。
待馀容公主带著自己宫人跑得不见,侍卫中为首的那名校尉才走到鸿襄身边。
他拍瞭拍他肩。
“公主也不隻赏你药材,平时年节,我们都能得些。其实这是公主想的周到。你便说,除银两外,公主若想加赏你我,还能再赏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