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按照窦兄的布局,他是想等郭桓把这些东西运出后再行釜底抽薪。”
“虽然我不清楚他具体如何操作,但迄今为止,他的每一步策略都精准无误。”
说到这里,朱标不禁感叹一声,引领着朱棣步入乾清宫。
进入乾清宫片刻后,朱标拿出一本奏折走出。
“当前最紧迫的并非那些货车。”
“老四,你要明白,一两次的走私并非大事,关键在于能否彻底铲除郭桓的走私集团,那些货车不过是漂泊的浮萍罢了。”
“若不解决郭桓本人,你能拦截下一次,还能拦截住每一次吗?”
“而且,现在更为迫切的问题不在这里。”
朱标面色严肃,将手中的奏折递交给朱棣。
朱棣打开奏折一看,立刻瞠目结舌。
“什么?”
“父皇竟然将应天府的童生试提前至下月初举行?”
“下个月?为什么?!”
朱棣猛地合上奏章,眼神震惊,心跳加。
这对于窦澈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事实上,尽管窦澈自信满满,声称自幼酷爱读书,科举之路十拿九稳,
但朱棣这群朋友对此持悲观态度。
他们太清楚,要取得科举成功需要付出多少艰辛与运气。
毫不客气地说,即便窦澈确如其所言,自幼手不释卷,在当前的大环境下,能否金榜题名,仍是个未知数。
众人原本期望,距离童生试尚有大半年的时间。
按照常理讲,临时抱佛脚,哪怕光华不盛,至少也能给窦澈带来些许中榜的希冀。然而,原本应在来年八月举行的童生试,竟突然提前至下月举行,这无疑令窦澈面临空前的压力。
朱标则感概万分地道:“细想之下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今年因母后身体欠安,连最高规格的殿试都因此延期了。”
“更不必说各地举行的童生试了。”朱棣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尽管此前朱元璋一直不肯服输,不惜动用全国的人力物力,从大江南北召集名医为马皇后治病,但朱标等子女早已心中有数。
若非窦澈横空出世,这次马皇后恐怕真会驾鹤西归。皇后薨逝,乃国家哀痛之事,举国上下必然缟素,科举选拔自然也会随之暂停。
如今马皇后的病情好转,甚至就在前几日还能训斥朱元璋,那些积压已久的考试自然要趁机补办。只是这样一来,窦澈仿佛被逼到了绝境。
兄弟俩面对奏章,一时相对无言。片刻后,朱标背着手,边朝宫门走去,边说:“此事须让窦兄自行权衡。”
“你我皆无法代他决定。”朱棣点头赞同,径直走向御马厩,牵出两匹骏马。兄弟二人带着随从,率先驰骋至金陵城外魏国公的庄园。
庄园深处,一座宽敞的庭院之中,窦澈并未像朱标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埋头苦读,而是站在炽热的窑炉旁,手持一根中空铁管,奋力吹气。
铁管另一端,被烈火烧得通红的胶状物质随着吹气逐渐成型。待其定型后,窦澈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静待冷却。待此工序完成后,窦澈拭去额头汗水,刚巧听到院门外传来的呼唤声。
“窦兄!”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窦澈见兄弟二人一同来访,略感惊讶,旋即面带微笑。
在引领二人进屋落座后,窦澈焦急询问:“是不是郭桓那里有了动静?”
朱标点头应答,详细叙述了固原镇生的变故,而后在窦澈还未开口之际,他抢先一步,急切地说:“眼下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你的科举怕是要遇到麻烦了。”
窦澈闻言一愣,接过了朱标递来的奏章,快浏览了一遍。出乎两人意料的是,窦澈并未表露出过多情绪,只是将奏折搁在一旁,反而转向朱标问道:
“你们确定他们计划年底前出关,在草原上逗留半年吗?”
朱标再次点头确认:“对于从事走私的车队而言,这是最佳时机。一方面,年底关口紧闭,他们在草原上近乎垄断,可从容售卖货物,不用担心消息泄露;另一方面,这些人一旦出关,长时间杳无音信,至少在岁末年初这段时间内,不必担心行踪暴露,牵连京城中的同伙。”
听罢,窦澈微微颔,决然道:“如此正好!既然掌握了他们的出关时间,我们便可实施釜底抽薪之策!”"
“老四,你那边能否组织一支商队?”窦澈提及朱棣时的称谓,让朱棣脸上肌肉不禁抽搐了一下,不过朱标对此早已习惯,面色未变地回应道:
“可以,不过有个问题。他们贩卖的是草原急需的商品,在大明境内这类商品数量有限。既然他们已准备妥当,我们短时间内要想找到同等数量的货物,恐怕不易。何况……”
朱标欲言又止,但他严肃而忧虑的眼神已充分表明,这些物资一旦运抵草原,无异于公然资助敌人。然而窦澈却神秘一笑,未作解答,而是转向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