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侍妾!”丫鬟脸色一变,赶忙拉着她离开了。
“你这是被狗撵了?”画屏看?着急匆匆的竹清,笑着打趣道。
“没?呢,想?快点回来看?看?燕国公夫人?送了什麽好东西。”竹清说,她打开几个锦盒,瞧见了一根人?参。
“这是……至少一百多年了。”画屏吃惊,旋即感叹道:“燕国公夫人?可?真是大方,这都肯送。”
竹清也有些愣,很快的,她拿出人?参,准备切一点下?来炮制几副药,这可?是难得的,燕国公夫人?有心了,她确实是缺少这些昂贵的药材。
“哇,还有几匹烟云纱料子,这么鲜艳。”画屏摸着轻飘的衣料,这嫣红色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
“这两匹料子能做三?身夏季衣裳,画屏你要不要?不过你要是要,可?得帮我拿去绣房,做衣裳的银钱也是你出。”竹清笑眯眯的,她不做亏本的事,就这,画屏还要感谢她呢。
“成,交给?我。”画屏喜不自胜,她如今也在给?自个备嫁妆,做好的衣裳可?以先不穿,待到嫁人?,一并带去夫家撑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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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这其中,倒是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钱师傅被调去扫长道了,而且还是扫无人?居住的院落外的走道。
竹清那?日恰好与他撞见,便问了他这件事,钱师傅表情有些失落,“是哩,你没?有听错,我现在搁后头做差事。”
“可?是有人?故意针对你?”竹清思绪迅速散发,能把一个大厨房的厨子调去扫街道的,非主子的命令其他管事万万不管做。
果不其然,下?一秒,钱师傅就左顾右盼,见没?有人?,这才低声在竹清耳边说道:“是王爷,我找了好几个相?熟的管事问这件事,他们?都说是王爷下?的令,说是某日有个小厮不小心弄混了主子的饭菜与下?人?的饭菜,王爷一看?那?些菜,就发怒了,贬了那?个小厮,连带我也遭殃。”
“表面上是这样,其实竹清你都知道,究其根本,是缘何。”或许是落差有些大,钱师傅脸上的肉也不是那?么多了,身形也有些消瘦。
竹清默然,原因麽,不就是钱师傅在雍王妃面前戳穿了雍王养外室那?件事麽?这也是她当?初没?有与竹溪一同告知王妃的理由,男子麽,心眼有可?能比针眼儿小,瞅瞅,钱师傅都这样了。
钱师傅有些受不了这般沉默的氛围,搓了搓手,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不过这也不坏,左右我因着这件事得了天大的好处,我内人?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了王妃请的大夫,还有那?些药,哎呦,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竹清安静的听着,听到他把话题转移到自个的身上,“若不是你把这机会让给?我,我还不能有这种?机遇的,以后甭说别的,你就是我钱斌生的妹子了,有什麽需要,尽管找我。”
他的的确确欠竹清一个天大的人?情。
“那?敢情好,我就却之不恭了。”竹清应了,她收到了自个预想?的回报,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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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这天天不亮,竹清就起?身了,今儿十三?,正是去接春莺进府的日子。
她领着丫鬟婆子到了侧门,已经有三?辆马车等着了,打头的人?竹清也认识,正是雍王身边的小厮,文泉。
“竹清姑娘。”文泉笑着上前,随后拉开后边那?辆马车的帘子,又伸出自个的手,说道:“请竹清姑娘上车。”
“滑头。”竹清说着就把手搭上去,入了马车。
妥当?后就出发了,马车摇摇晃晃着往偏僻处走,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就到了。
“可?把各位哥哥姐姐盼来了。”在门房处探头探脑看?的婆子争着替竹清打帘子,又说,“春莺通房可?是等久了,盼着你们?来呢。”
竹清与文泉相?互对视一眼,这是怕王爷王妃出尔反尔呢!
不多时,弱柳扶风般的春莺出来了,她今个不能穿正红色,于是提前让绣娘做了一套玫红色的夏季衣裙,外头披着大氅,头上的钗环叮叮当?当?作响,一见面,就从手腕上撸下?一个金镯子,想?给?竹清。
竹清后退两步,让春莺动作突兀在那?,她说,“春莺姑娘快些上马车吧,今儿王爷宿在王妃那?,咱们?还得赶回去,让您给?王爷王妃敬茶呢。”
大庭广众之下?塞过来的好处,竹清肯定是不要的,甭说她,后院的任何一个人?递好处,她都拒绝,什麽该要什麽不该要,她都门儿清。
春莺红了眼眶,后悔听婆子的话,讨好王妃身边的人?了,只是由不得她耍性子,竹清已经让跟来的丫鬟婆子半扶着她,硬是给?她送上了马车。
到了王府偏门,那?春莺又犯蠢了,问道:“怎的没?有红灯笼与喜字,鞭炮也没?有?”
文泉都撇了撇嘴,要不是有个孩子,这春莺这辈子都踏不进王府半步。
竹清解释道:“春莺姑娘,侍妾与通房进府都是没?有这些的,唯有王妃侧妃进府,才有喜宴,正门处才会点红灯笼燃鞭炮。”
所以不怪方侧妃嚣张,她是从正门入府的,与王妃一样。
春莺没?想?到,她以为自个带着孩子进门,王府多多少少会重视的。
只是她也不想?想?,一个尚且不知男女的胎儿,有多让人?重视?
何况她进府,还是用了手段的。
到了正院,竹清先进去回禀,恰好看?见雍王洗漱出来,两个小厮替他换衣,她眼都没?有抬,直直地看?着绣花鞋。
“那?就让她进来罢。”
春莺一进门,按照嬷嬷教?的礼仪行了跪拜大礼,又从托盘中拿起?茶盏敬茶,雍王喝了,没?什么话说,只是略略皱眉,待雍王妃喝完,瞧着春莺直勾勾地看?着雍王,也没?有呵斥她不懂规矩,反而嘴上说道:“你刚进府,本王妃就嘱咐你几句,对上,恭敬柔顺,谨慎养性。对下?,礼贤爱人?,切莫不可?殴打伺候你的人?。”
“有什么委屈说给?本王妃听,本王妃会为你做主的。”
“是。”春莺照旧盯着雍王,见他不说话,还兀自心疼。
“春莺妹妹第一日进府,不若让她给?王爷布菜?也好瞧瞧规矩学得如何。”
雍王冷淡地“嗯”了一声儿。
春莺正高兴自个能侍奉雍王呢,赶忙跟着来到八角桌旁,提了筷子就想?夹菜,竹清阻止了,提醒道:“春莺姑娘,得先净手。”
“啊?是妾身忘了。”春莺手忙脚乱的,愈发让雍王脸色不好。
这十来天没?见,他心里?对春莺的那?点子情谊那?是越来越稀薄了,别说她现在还这般不懂规矩。
好不容易净了手,她看?着满桌子的早膳,手悬空在那?,她,她没?有见过这般精致的早膳,一时之间,不懂如何下?筷箸,好在,她还不算蠢出升天,夹了一块离雍王很近的点心。
就这么混着,雍王用了一碗面,就去上朝了,雍王妃慢慢悠悠吃着,吩咐竹清,“带春莺去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