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宫中,锦妃正眯着眼,让宫女儿染指甲,鲜妍的凤仙花汁子,细细的涂抹在锦妃长长的圆润指甲上,妖冶异常。下首跪着两个
染指甲的丫头,小心翼翼,下手极为轻巧。右边的染甲宫女香雪
额上冒了许多汗粒,也不敢伸手去擦,汗珠汇成了一股,滴到眼睛里。咸咸的汗滴让香雪眼睛一痛,手中一颤,锦妃的中指上便滴落了一大滴凤仙花汁。香雪见了,肝胆都寒了一半,忙放下手中的
的笔,连连磕头,“锦妃娘娘,奴婢该死,弄坏了娘娘的指甲,请娘娘责罚。”如今的锦绣宫中当差的人,心里都清楚的紧,主子这阵子脾气不大好,万事都要谨慎小心些。
锦妃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目,瞟了一眼指甲,笑道:“你起来,本宫
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
香雪听了,身上兀自抖个不止,哭道:“娘娘饶命啊,香雪尚且入宫不满两年,求娘娘饶了奴才这一回罢。”
锦妃的大宫女秋琳儿同香雪交好,又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情分与别人自然不同。秋琳儿担忧香雪惹恼了锦妃,忙啐道:“娘娘叫你起来你起来便是,啰啰嗦嗦做什么。娘娘既然不怪罪你了,还哭哭啼啼的做甚,还不谢过娘娘。”
锦妃听了秋琳儿的话,嘴角凝了一丝笑意,转过头,瞧了她一眼。秋琳儿被看的头皮发麻,心中一紧。
“秋琳儿,本宫瞧你的规矩学的倒是不错,平
日里宫诫定也牢牢背住了。依你看,倘若奴才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来害主子,应当如何处置啊?”
秋琳儿听了,镇定道:“回主子的话,按照老祖宗留下来的宫规宫诫,奴才吃里扒外,
当在脸上处以烙刑,以儆效尤。”
锦妃听了,笑道:“秋琳儿说的很对,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多向你们秋姐姐学学,长长规矩,也省的本宫费心。”说完,锦妃转过头,道:“你说是罢,秋琳儿?”
秋琳勉强笑道,“主子取笑奴婢了,奴婢哪里懂什么规矩,在这个锦绣宫内,娘娘的话便是规矩。”
锦妃冷笑道:“把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拿下,十二也忒精明了些,想在我这锦绣宫里讨到好处好处,也不打量打量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他放肆。”
左右的太监听了锦妃的话,便将秋琳儿团团捆住,按在了地上。秋琳儿哭喊道:“娘娘,奴婢可是一心为主子打算的的,不敢存有半分不轨的心思的,娘娘定是受了别的什么人的蛊惑,奴婢是忠心的,娘娘。”锦妃蹲在旁边笑道:
“秋琳儿,你也忒精明了些,本宫原先怜惜你是个聪明人。可
你这个聪明人,却认错了主子,十二他既能在我这儿留下暗哨,那他那儿我的人只会更多。你以为私下借宫中水渠通风报信的事,本宫不知道么?不过,香雪此事上功劳很大,没有她,本宫可能还要些时日才能
找出内鬼呢。”
秋琳儿听了这话,万念俱灰,冷笑着看着香雪。香雪在一旁不敢
看她的脸色,谄媚道:“娘娘,出宫的事?”
锦妃笑道:“你既有功劳,本宫自然会为你办妥的。不过,恐怕
你不能活着出去,因为本宫同样痛恨出卖朋友的人。秋琳儿
就按她说的烙刑办罢,香雪的话,你们把她的舌头拔了喂狗,
天黑了,就把她们两个一齐丢到后山的乱葬岗去罢,记得,要小心些。”
深夜,两名灰衣太监各驼着一具尸体,跌跌撞撞的往后山的乱葬岗来,随意的择了一个小山丘,便将尸体丢在了地上。旁边磷火点点,不时有秃鹫诡异凄厉的叫声。两名太监将尸体丢了,立马就往回走。左边那个太监是锦绣宫专门倒夜香的小路子,平日里就经常受人欺负,又无银钱打点,便被派了倒夜香。右边那个低着头,也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小路子啐了一口道:“晦气,晦气,这帮狗仗人势的狗奴才
,”扫了扫衣袖,瞧见旁边的太监低着头,不说话,便道:“小兄弟,你也是被排挤来的罢,这样晦气的活,只怕要倒上好些天的霉,今儿夜里不能跟他们赌钱了。”
那名小太监听了也不回答,步子迈的反倒快了些,小路子起了疑心,跑到前头截住了他,喝道:“我看你并不像锦绣宫的人,你是哪个宫派来的,竟然敢假冒锦绣宫的人,你有几
条狗命来,来……”话未说完,便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一道伤口,汨汨流着妖冶的红。小路子尚未断气,睁着双眼,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只见那名太监慢条斯理的将帽檐掀开,抬起头来,却是一位再美不过的女子,没有锦妃的美艳,素素淡淡,却是锦妃所不及的另一番风韵。清冷的如同仕女图上的女子,脸上也是惨白异常。她厌恶的将匕首上面的血迹用一块锦帕擦干,仿佛对那把匕首有千般怜惜,明明生着一张温润的美人面,表情却冰冷的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唇畔凝着一丝冷笑,眼角一点朱砂痣,艳丽鲜妍。
“从今儿起,你这张脸便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