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觉得,自从他收下这只松鼠之后,他的生活似乎也随之改变了。68比如现在胖墩墩的小林澜撅着他的小屁股,一股脑的把手里的榛子松子都往小松鼠跟前堆,那殷勤的模样,哎呦喂,身为哥哥的林泽表示,他心里有点酸了。他都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了,忒眼红
但是小胖墩林澜才不会体谅到哥哥的心思呢,转头看着林泽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小胖墩有点不开心了,于是把手里的榛子往林泽手里一揣,“哥哥喂。”
喂喂什么喂
林泽瞥了一眼小胖墩兴致勃勃的神色,眼睛眨了眨,然后很果断地抬起手,把一大把的榛子吃进了嘴里。唔,这榛子炒得是不错,又香又脆,咬起来还咯嘣响。吃得很开心的林泽又伸了伸手,从已经神情微怔的小胖墩手里拿过一把松子,看了一眼松子壳,林泽有些不开心了,好歹给剥开呀
而后知后觉好容易才反应过来的小胖墩在看到林泽嫌弃的表情后,“哇”一声咋呼起来,小小胖胖的身子艰难地爬上炕,从林泽手里夺过所剩不多的松子,巴巴地道“哥哥坏,不能自己吃”
不能也吃了,哪有什么不能的
林泽斜睨了林澜一样,那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但是小胖墩林澜可不敢动手去揍,只能软趴趴地说“是给唧唧的。”
这是第二个大问题,这只松鼠送来以后,沈湛也没提到松鼠叫什么名字,林泽想着毕竟也就是自己的宠物了吧,这名字好歹也得起个拉风一点的。日后带出去,总比叫出什么“旺财,去”要好听一些吧。谁知道,他这里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呢,那边小胖墩就自作主张起来,直接用了最简单的两个字“唧唧”。
林泽按了按跳个不停的眼睛,正要说话时,就现某只又开始干坏事了
“给我下去”
“唧唧,唧唧,唧唧”摇晃着大尾巴的某只松鼠完全无视了林泽的示威,反而更加不客气地撅着小屁股就开始吭哧吭哧了。
“啊呀,唧唧拉臭臭了”小胖墩也不理会一边林泽黑成锅底一样的脸色,兀自睁大了眼睛专心致志地开始观察起松鼠拉臭臭的样子,不时地还要评论上两句。
“哎,这样拉臭臭的姿势不好,会把脚弄脏的”
鬼知道松鼠的脚在哪里
“啊呀,唧唧拉的臭臭好奇怪,怎么一颗一颗的”
难道还要这货拉出一坨一坨的你才满意吗
“哥哥,哥哥下次咱们给唧唧换一条被子吧,你看这被子一点都不衬唧唧的毛色。”
谁还会关注一只松鼠该配什么颜色的被子啊,真是闲的等等,被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泽瞪着眼睛颤着手指指着拉着臭臭的某只,“你这个浑球,又在我被子上拉屎”说着,就要去拽那只松鼠,谁知那松鼠机灵得很,没等林泽来拽它,它已经抬高了屁股,在林泽欠身过来拽它时,漂亮的大尾巴蓬蓬地甩了甩,那姿势真是帅气得让林泽咬牙切齿。不过更过份的是,这货蹿到一边去之后,还不忘用拉完臭臭的某个地方在林泽清爽的被面上蹭上一蹭太无耻了
“啊呀,哥哥,你别吓着唧唧。”标准的爱护小动物协会终身会员的林澜不干了,胖胖的小手一抱,就把小松鼠抱进了怀里,乌溜溜的眼睛还眨巴眨巴地看着林泽,“哥哥这样是不对的,要爱护唧唧。”
“唧唧,唧唧,唧唧”就像是在附和林澜的话一样,小松鼠也“唧唧”地叫起来,那神态活像是在说,“就是,就是,学着点”
于是在林泽越惆怅的目光里,小胖墩林澜抱着小松鼠走远了,剩下林泽默默地瞅着被面上的那一颗颗屎,起了呆。
幸好还有人肯收拾。在白果收拾被子的时候,林泽感叹了一声,然后又回到了他目前面临的第一大问题上。自从有了那只松鼠之后,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地位,似乎的确是在不断地下降,没错
“大爷,您还气唧唧呐”青梅进来时,就见林泽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一张脸上满是失落,想了想,许是二爷又来找小松鼠玩了罢。便轻笑道“二爷正是活泼爱玩爱闹的年纪,每日里虽也看书习字,到底小孩子心性未除,好歹如今有唧唧陪着,倒好很多呢。”
林泽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是穿越重生一遍,心性自然和别人不同,少年老成也很正常。黛玉小小年纪聪慧异常,大约也是因着她乃绛珠仙子转世之故。可林澜却不一样,他虎头虎脑,又天真可爱,倒和一般三岁孩童无异,又最是烂漫的性子,他和黛玉都不愿意拘着他。现下虽也读书了,可每每想要淘气时,家里却没有个同龄的人陪他,自然寂寞可知。如今有松鼠陪他玩耍,也算是聊解乏闷罢。
这么想着,林泽也便坐直了身子,只笑道“青梅姐姐这话说的倒似我在和唧唧吃醋了,哎,我只是玩笑一回,再没有认真生气的话。”
说得青梅笑了笑,也就不再提了。
正说话间,就听得白芍和白术打了帘子进来,只道“太太那里摆饭了,要大爷去用饭呢。”林泽便换了一身衣裳,外头裹了一件披风,便带了青梅和白果往贾敏院子里去了。
才进院门,就听得里头阵阵笑声,林泽不觉也柔和了脸上的神色,就见红杏站在门口迎了下来,又笑道“大爷才来了,姑娘和二爷早到了,正陪着太太说笑呢。”又忙打起帘子,往里面禀道“老爷,太太,大爷来了。”
林泽这才看见,原来林如海也在这里用饭,黛玉和林澜听见林泽来了,便也站起身过来拉他。林泽只笑道“且别急我,我还未给老爷太太请安呢。”
便又上来请安,贾敏只笑道“你这孩子,不过是我让你们过来吃个饭罢了,如何这样多的礼数,反而生分了。”又对绿柔道“快把那手炉子给大爷暖上,看这天冷的,没得白冻坏了。”说罢,只把林泽拉近身边,一面拿手去暖林泽的脸颊,一面笑了。
林如海在旁边也笑道“夫人这话说的很是,自家的孩子,如何还要这样生分的。”便又对林泽道“日后可不许这样的。”
林泽听了,心里只纳罕道我素日里一直如此,怎得今日却挑了这话来说。只是看着林如海和贾敏脸上含笑,满面慈和,便也不好推说,只道“儿子省的了。”
一时几人落座,黛玉坐在贾敏身侧,林泽坐在林如海下,林澜却坐在了黛玉和林泽中间。便抚掌笑道“哥哥姐姐都在我旁边啦,我这里最好。”说得大家均笑了。
饭毕,林如海携了林泽要往书房去,贾敏却道“老爷日日考校功课,难不成别处都不成,非要去书房么”又道“天气不比往常,我虽不至于溺爱孩子,使得他性子娇弱。可这样的天时,比之往年不知道冷了多少去,独老爷还要把泽儿往书房那里带,路上倘或冻着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呢”
林泽便过来伏在贾敏身边笑道“多谢太太心疼我,只是老爷考校功课,在书房里原是惯用的地方。在别处倒不曾有呢。太太心疼我,我自不敢推辞,只是到书房里才多远的路,哪里就能冻着我呢。”
黛玉也笑道“瞧你,满嘴里说的话单单让人心里不快活呢。太太心疼你了,你却又不受着,怎么有这样的道理来”
林如海便道“便在夫人这里也使得。”说着,就要坐下来,只林澜却又跳出来说不依。众人问他何故,却听得林澜脆生生道“我还从未去过老爷的书房呢,怎么只叫哥哥去过了,却不让我去呢”
贾敏和黛玉都掌不住笑了,只说“瞧澜哥儿,这是在吃哥哥的味儿了小小的年纪,何故说出这样多的话来”一面说着,一面便笑在了一处。
林澜话一说完,就见姐姐和太太都笑得这样,心里正奇怪呢。转头去看老爷,只见老爷满脸含笑,又去看哥哥,就见林泽早已经蹲下身来,拉着他的小手道“澜儿年纪小,我像澜儿这样大的时候,也不曾去过书房呢。”
这话说的实在不假。想当年林泽三岁的时候,虽然天资聪颖,又有林如海启蒙,到底那时家中已经来了一位博采天下之长的沈愈坐馆,便再没有要林如海亲自教导的话说。故而,林泽也是到了五岁以后,才去林如海那里说话,平日里却从不曾踏足书房的。
林澜听了林泽这话,再开心不过的,便一径要求道“老爷,只让澜儿去一回罢,就一回”众人都被他这样撒娇的样子给逗笑了,连黛玉都帮着说“老爷就让澜儿去一次罢,左不过了了他一桩心思。若不然,他往后可没心思在自己屋里看书啦。”
林如海便点头应允了,贾敏见他们父子三人兴致正好,忙吩咐下去要人拿了厚厚的大氅来。林澜听见了,便挨在贾敏身边问“太太,我有披风呢,怎么又拿大氅来”
贾敏便低头去瞧他,见他乌溜溜的一双眼睛半仰着看自己,只笑道“你不知道,从这里去老爷书房,还要过一个夹道一个回廊并一个月门,那里尽是过门风,两边又空落落的。如今是腊月天气,朔风凛凛,侵肌裂骨岂不是要冻坏了你们。”
林澜听了,不觉缩了缩肩膀,光听着贾敏这样说,便觉得十分冷了。再看看林泽面色如常,心想哥哥也不怕,我也不怕。便道“我要去,和哥哥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