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拒绝他。
她前二十年,因为漂亮的皮囊及乖巧的性格,面对过无数追求者,却头一遭遇到这种又卑微又强势又死缠烂打的。
她深呼吸了下,大脚趾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却猛地被谢筠抓握在手里。
顾长安刚要发作,却听得他蹙眉接了句,“怎么这么凉?”
说罢,手掌握住她的两只脚,用掌心的温度熨烫。
她那些抱怨的话卡了个壳儿,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可是,你这样的状态,”她斟酌着措辞,说,“不是一个正常的状态。”
那句“心理问题,建议去医院做专业的测试和治疗”终究被顾长安咽了下t去。
谢筠低垂着头,漂亮的睫毛从她这个角度去看,像只收拢了锋利的漆黑蝴蝶,静静停栖着。
“我知道,”他专心致志地用手帮她捂脚丫,头也不抬,“可是姐姐,我是真的比爱我自己,还要喜欢你。”
“我没有办法了,我离不开你。”他苦笑了下,眼底那些情绪柔软得融化不开,“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杀了我都好,我不还手的,但是别让我滚,好不好?”
顾长安的娇嫩的脚心被他用手一寸寸摩挲着捂热,心尖尖仿佛在热锅上烹饪煎炸煮了一遭。
又煎熬,又温暖。
“姐姐,你把我当做一条狗,一只猫,墙角的野草,花盆上的泥土都好,别赶我走,好不好?”她怔讼间,谢筠已经撑着床沿凑了过来。
脚心到指尖都被温热的。
他半悬空着身子,将她笼罩在气息范围内,用那副漂亮皮囊哀求她,黑眼睛坚韧锋利中却将那点楚楚可怜全都暴露出来。
如果未来的顾长安穿越过来,定然能看透恶犬的贪婪与狡诈。
他太洞悉她的性子,用那些她拒绝不了的东西乖巧的可怜的哀求她,他算准了她不会拒绝。
“我”顾长安唇瓣翕动一下,眼睫垂下来不看他,“可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阿筠,我给不了你恋爱。”
“没关系的,”谢筠有些急切,掌控住她的手,拢在掌心贴在自己漂亮脸蛋上,凑得更近些,“那你把我当养在家里的狗,生气了踹几脚,骂我打我都行。”
他说的太可怜,太卑微,卑微到骨子里,到尘埃里。
说的顾长安的心一顿一顿的抽痛。
她想到自己的曾经,曾几何时,也像谢筠这般卑微。
正是因为经历过破碎到极致的原生家庭,无数次在黑夜里崩溃的瞬间,抑郁到想要一死了之的绝望,她知道这样的阶段有多难熬多痛苦。
这也是顾长安见到谢筠第一次时,好像看到了儿时破碎的无人保护的自己,推己及人,于是,越发的想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所以她虽然待所有人都好,但却将那些自己童年缺失的爱一次又一次偏袒给了谢筠。
仿佛跨越次元,拯救了童年的自己。
宇宙法则是:万物和一,你想要什么东西,就把什么东西给出去,就是得到了那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