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野犬也甘愿交付最脆弱的头颅,抵上她的掌心。
爱是交付后背,交付最柔软的弱点而从不设防。
重要的事情,眼睛是看不到的,需要用心去感受,用心去爱,爱是宇宙中最高的频率,它自会给你回应。
刘正端着炒好的菜吆喝着端上桌,一个劲儿地给谢筠夹菜,“尝尝这个,我的拿手好菜,小江打小就爱吃,就着米饭能吃三碗,你快尝尝。”
“还有这个,干锅土豆。”
小老头儿生怕他放不开吃不饱,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
谢筠面前的小碗里满满当当摞满了菜,江栩礼这个亲孙子反倒受冷落,他无奈笑笑,并不计较。
谢筠看着面前堆积的小山似得饭菜,倏然抬眸,漆黑眼睛像是密不透风的浓重山海海面。
“我想来清大。”
鱼尾
程妍在阳台摆弄她精心侍弄的花草,见到刘正将人送到门口,盯着孩子走远了才叹了口气回来,放下手里的剪刀:“之前我只听你和老杨喝酒时谈起过,这孩子身世可怜,却没想到这么可怜,连学籍档案都被亲妈撕了,想补办也是件麻烦事儿。”
刘正心事重重,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天色阴上来,良久,才摸着小胡子舒了口气,“再难办也要办,这孩子的计算机天赋已经不能用惊人来衡量了,我活的七十多年来,从没见过自学c语言能到如此程度的人。”
江栩礼洗了手出来,听到后半句,好奇:“到什么程度?”
他从没见过爷爷如此大张旗鼓的重视一个毫无背景甚至连高考都未必能参加的学生。
刘正沉吟许久,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很轻,却将江栩礼定在原地,半天回不来神。
江栩礼为人和煦开朗,举止有礼,加上家世优渥,成绩也好,在清大人缘更好,每个系基本上都有和他关系好的朋友,他也有朋友在计算机系,之前去陪朋友签到自然也听过一些计算机的课程。
谢筠如此天赋,放在清大乃至国内外,都已经算是惊世之才。
怪不得爷爷这么上心。
这样的人如果前途被埋没,那真是国内计算机行业的损失。
外面天色渐渐阴了上来,鹿泉的天气说变就变,阴云笼罩上来,遮住阳光。
小老头注视着外面的天色,眉目严肃起来,“他需要正规的教导,清大是能稳稳托举他的那根树枝。”
“我啊,老早听杨老说起过这么个孩子,就想尽全力铺路,让他来清大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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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筠拒绝了刘正让张叔接他出来,直言自己想在校园里转转。
见到他对清大感兴趣,小老头乐得合不拢嘴,从屋子里拾倒出张校园饭卡来不由分说塞到谢筠手里。
“慢慢转,咱们学校大着呢,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刷这个卡,图书馆自助微机室什么刷这个卡都能进。”
察觉到谢筠不想收,刘正推搡着他出了门,“里面的钱不多,没事,拿着吧。”
莫名其妙被塞了张饭卡,看得出来,卡的主人很用心,买了塑料卡套并且栓了崭新的藏蓝色挂绳。
鹿泉的夏季暴雨天总是多的,不大一会儿,天色就阴上来,林荫路两侧的学生用书和包遮挡着脑袋匆匆往教室跑。
谢筠坐在操场边的石凳子上看着,他双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良久,直到开始掉雨点,豆大的水珠砸在脸上,他才缓慢地抬了下眼睫,抄兜站起来,准备淋着雨往回走。
路过图书馆的时候,谢筠停下脚步看了眼,里面窗明几净,地板干净到反光,灯光明亮,落地窗边的桌子旁坐了几个看书的学生,温馨和谐到安静的只能听见雨声寂静绵软地坠落到草地上。
他无声看了会儿,看到衣服淋湿了大半儿也浑然不觉,准备转身离开时,被图书馆的保安叫住。
“哎,同学,你等等,这儿有外借的雨伞,拿把伞再走。”保安大叔絮絮叨叨,“看你这孩子,下这么大雨还在外面瞎晃荡又不带伞,到时候又淋雨淋感冒了。”
谢筠眼睫颤了下,嘴唇翕动,“我没学生证。”
“不用抵押学生证,校园卡有吗?登记下就行。”
他想起刘正刚刚给他的卡,犹豫了下,拿出来递了过去。
保安大叔给他登记,卡片在感应器上刷过,“滴滴”两声,电子屏幕上显示出谢筠的名字来。
姓名:谢筠
年级:暂无
系院:计算机
“谢筠是吧?学期末之前记得来还就”保安看了眼电子屏,拿了登记表抄名字,抄到一半,愣住了,“不是,同学,你这上面怎么没有年级啊?是不是开学的时候档案处给你录错了?”
谢筠想过一千次一万次结果,也从没想到过,刘正一早就给他办好了校园卡。
保安给他登记好信息,取了雨伞递过来,“给你,打上再去上课,淋坏了你家里该多心疼。”
深蓝色的伞面撑开,布料厚实,雨水砸在上面发出沉闷声响。
在这所远离港城的校园里,心脏似乎被人捂了一遍又一遍,潮湿温暖的地方长出柔软的菌丝,层层缠绕住曾经落下疤痕的地方,覆盖交融,被爱的时候,会疯狂生长出新的血肉来。
谢筠在清大校园里转悠了大半圈,从图书馆到天文台到食堂再到微机室。
一直等到上午第二节大课下课,暴雨倾盆,教学楼里学生们撑着花花绿绿的伞往外走,有的男生把外套脱了罩在身边女生脑袋上,在女孩子一脸迷茫看过来时,用书本挡着脑袋在一众哥们儿的起哄叫好声中淋着雨往宿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