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退下後,他安靜地坐在書案後處理公文,似是隨口問起:「人走了?」
泰安回道:「走了,什麼也沒說。」
元君白筆下動作一頓,又問:「她……身上傷勢如何?」
「殿下恕罪,昨兒夜裡事發突發,姑娘出來時,奴才沒仔細看。」泰安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姑娘身上好似確實有點血跡,脖頸上也有一道掌痕,但今日看,脖頸上的痕跡倒是沒了,想是當時也不算傷得太重。」
元君白「嗯」了一聲,從神色上倒是看不出什麼情緒。
泰安扇了自己一巴掌,懊悔道:「都怪奴才,昨夜應當先進去看看您,再讓姑娘進去的,都怪奴才光想著按計劃行事,見天不好了,也忘了再確認一下。」
元君白道:「事發突然,與你無關。」
泰安謝過主子爺體恤,觀他神色,斗膽詢問:「奴才有些不明白,殿下將姑娘放出來,又不見她,這是何意?」
竹屋內用來設局的機要公文一樣未少,但被風吹走或被雨打濕的書畫倒是不在少數,若她是陳國細作,當時這種混亂的局面,即便是來不及謄抄,也可以有很多的藉口將離國機要偷走,她不應當什麼都不拿、不看。
從她恰巧會說陳國話開始,到她幾番相救於他,再到昨夜她意外發現他的秘密,她居然沒有避而躲之,反而還來見他。
元君白向來自詡能洞察人心,可圍繞在她身上的,是他也看不透的心思。
她到底所求為何?
在她眼裡,他是不是一個怪物?
他竟不想在她眼裡,看到害怕卻強迫自己靠近他的情緒。
「通知他們整裝,過午後出發回城。」元君白閉了閉眼,避而不答,「孤想靜一下,你先出去吧。」
「是。」
*
班馥來的時候就沒有帶多少行裝,回去的時候自然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她早早就出來,上了來時的馬車。
就是為了等元君白。
她還特意確認了一眼車夫的樣貌,可是她等了好半晌都未見到人上來,她撩開簾帳,半探出身子問朝云:「殿下還未出來嗎?」
朝雲回頭,懵了一下,說:「殿下好像上了前頭那輛馬車。」
什麼時候前頭多了一輛馬車,她出來之時,明明前面什麼都沒有。
若說之前還不確定,那她現在倒是有□□成確定,元君白好像就是在躲著她。
班馥鼓了鼓臉,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直接往前頭那輛馬車大步流星地走去。
朝雲追在後面喊:「姑娘,您去哪兒?快要啟程了!」
班馥瞥見泰安小心翼翼地扶了一個人影上馬車,隨即將簾帳垂下。
她緊趕了兩步,提高聲音喊:「殿下!」
馬車內無人應聲。
泰安攔了攔班馥,賠著笑臉:「姑娘姑娘,您的馬車在後頭呢。奴才還叫人備了點心,您快去嘗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