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容血微笑,温柔地走到容向晚身边,揽住他的脑袋搂在自己怀里,“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像一个温柔的父亲。
“我也了解你吗?”容向晚没有挣扎,任由容血揽着,“你想看着我一步步变成另一个你吗?”
容血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把他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低头和他的视线对上,“你是在对我撒娇吗?”
容向晚看着他,脸被他捧在手心,牵拉起脖子上一阵疼痛,他把手贴在他的手背上,信任又依赖,“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我拯救不了别人,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你在暗示我拯救你就是拯救我自己吗?”容血的手勾动容向晚耳垂,容向晚眼睫颤了颤,忍耐着没有动,“我全心全意的依赖你,你保护我,抹掉你身上的每一道伤疤,行吗?”
这是他在短时间内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信任容血,信任他说的每一句话,即使他刚刚想要他死,可能他也是个疯子吧,他们是一样的。
“很怕疼?”容血看着他,看着这个从来没有受过伤害的自己,保护他,握在手里,好像也有趣。
容向晚:“怕。”
“不要对我说谎。”
“好。”
“不要对我隐藏自己。”
“藏不了,我的卑劣你全都知道,这很好。”他眼睛很亮,说话时表情的执拗和容血的疯狂相似。
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不分彼此。
他们是疯子,没一个正常人。
容血知道容向晚渴望成为弱者,渴望有人能够全心全意地站在他身后,无条件的包容他的一切。
容向晚知道经历无限痛苦后容血,对曾经的自己除了有杀意,还有完全的掌控欲,他把脑袋放到刀下,对危险的占有感受到无尽的满足。
保护我吧,那个人只有我自己。
掌控我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不会对你反抗。
门外有细微的响动,是钥匙碰撞的声音,女人喊:“容向晚,你到底要谈什么?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女人气喘吁吁的尖锐声音越来越近,手落在了门把上,“还有楼下王大爷,刚刚拉着我说的是什么话?说你不要脸,说你是同性恋?你给我出来,给我把话说清楚。”
容血回头冷眼看着,杀了?留下?
咔嚓——女人用力的晃动门把,发现房间被锁上了,她更加生气,甚至踹了一脚,“你还锁门,说话。”
“妈,等一下,我换衣服。”容向晚回应,拉着容血把他按在床上,低声安抚,生怕这位精神堪忧的朋友激动起来,“你坐好,等我一下,我去应付,无聊的话你看看书。”
他随手拿了本书往他手里塞,扭头往外走的时候,脚下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疼压在嗓子眼,泥土和草木湿润的味道充斥在鼻腔,膝盖压着一颗石子,容向晚面容扭曲,用力绷出一脸淡定,眼前丛林茂密,黑暗中有树叶摩擦产生的簌簌声,耳边响起一道机械声音,冰冷的同时带着怪腔怪调的贱嗖劲头。
【叮咚,你的死亡游戏来喽。
生命不息,运动不止,奔跑吧,年轻的生命呦。
注意:1小心你们的小胳膊小腿。
224小时内禁止大喊大叫,那样很不礼貌。
3巨龙抓走了公主,请在规定时间拯救公主,年轻的生命呦~】
“哎呦,也太不小心了。”容血两只手握住他的胳膊,直直把人提溜起来,晃了晃,很不走心地说:“不哭,不哭。”
容向晚面无表情:
他低头看见容血后两根手指夹着一本书,《运动的魅力》。
哇,太有魅力了,太有魅力了,他回去就写篇八百字的读后感好好恭维一下。
容向晚假笑。
你杀了我父母!
容向晚被容血提溜起来转过去,回头对上了所谓的年轻的生命,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初中模样的小女孩儿,一个老头一个啤酒肚男人,走路的时候腿是跛的,六个人,算上容血和他。
哇,也太他娘的鲜活了,妇,幼,老,残,外加他们两个神经病,齐活了,缺一个都凑不齐这阵容。
“我没哭。”容向晚站定,努力冷静下来,手握住容血的手腕,深呼吸观察目前的状况。
容血点点头,笑眯眯视线没有离开容向晚一丝一毫,对周围环境毫不在意,一个眼神都没给。
老头头上扣着一个毛毡层的黑色帽子,手背在身后,一副气定神闲的过来人模样,如果忽视那张紧绷到扭曲的脸的话。
老头的表情更有意思,完美展现出我很想开口询问但是我就不,我就要等人跳出来解释,就要保持我的稳重,嘿,怎么样,就是装。
旁边的啤酒肚男人满面油光,他紧张的在自己肚子上来回搓,一会儿把视线落在容血身上,一会回头看向黑暗的森林小道。
妇女左右看了看,嘟嘟囔囔用方言骂了两句,“这是什么地方?快送我们回去,我女儿还要上补习班呢!有没有人啊?来管管啊!”
“妈,你先不要大叫,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要保持冷静,这样才能想办法。”女孩年纪不大,初中生的模样,手里拿着一个半透明的袋子,能看到铅笔和小本子。
“我用你说,就显得你能了,要不是你收拾东西磨磨唧唧,我能去拉你?”女人拽着她的胳膊晃动两下,丝毫没有去安慰女孩明显的害怕。
总有一些人是这个样子的,用贬低和打压他们熟悉的人,靠着伤害他们去驱散自己在陌生地方的不熟悉,最多的是儿女,自己的孩子,落在她口中是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