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玲珑咬了唇自他怀中起身,至那玉盆旁将干净的巾子润入热水中再拧的半湿,回转来轻轻将他脸颊处那道血条子上残余的淡黄色药膏擦去。
美人儿就在面前,素手微抬,轻轻的替他擦拭着伤口,顾西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只觉便是让他被人砍上一刀,只要有她帮他打理,他也是甘愿的。
曲玲珑微垂着眸子将他那炙热的目光挡在外面,快速清理完,又净了手捏起一枚银针将尖部放于烛火上烧炙,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已炙热。
望着那被烧炙的有些发红的针尖,曲玲珑顿了顿转身轻声道:“还是让大夫过来罢!”
顾西臣看的轻笑出声,抬手刮着她精巧的鼻尖:“爷就信娇娇的小手,不要旁人来。”
曲玲珑无法,只得点头,望向他那鼓着的血条子,赤红针尖顿了许久也未挑上。
见她这般心软,顾西臣心中一片柔情,原还想着在她伸手挑弄之时装疼好让她心疼一番,此时若再如此怕是会吓到她。
便放柔了声气儿道:“爷以前在边关,那胡兵的豹形大刀砍在爷背上,爷都未曾言过一声,这点小口子在爷眼中还算不得什么,娇娇莫怕,尽管挑开便是。”
听他这般说曲玲珑才知他竟还在边关军营待过,她也不是很想知道他的事情,闻言便点了点头,不再犹豫一口气将他脸上那道血条子挑了开,立时就流出许多的污血,又忙拿过尚润着的巾子轻轻替他擦了去,这才取过玉瓶子里的药膏给他涂抹上。
期间那人似无痛觉般,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紧紧盯着她。
曲玲珑好容易收拾好,刚停了手就被人握着腰带到了怀中,不及说话,唇上一润便又被那人擒了住。
眼见他就要将她往榻上压,曲玲珑大急狠咬上了他的舌尖,那人吃痛“唔”了声离了她的唇,邪笑:“好厉害的小嘴!”
曲玲珑都不敢看那几个丫鬟的表情,抖着手自他怀中挣扎着起来:“我有些饿了。”
顾西臣舍不得放手,一面吩咐丫鬟们摆上饭食,一面抱着她往外室走:“在外头近一下午可不得饿么,爷喂娇娇吃!
强喂着她用了饭食,顾西臣本想带着她出去消消食,无意间瞥到她近来常佩戴的玉色纱挑线绣茶花的香囊,顿了顿揽过她道:“爷出去一趟,晚间娇娇不许独自睡,要等着爷回来。”
他终于要走,曲玲珑忙点头。
见她乖巧,顾西臣看着喜爱俯身在她那红唇上亲了亲才走。
他一走曲玲珑终于松了口气,起身进了内室,拿过荷花样式的洋漆小几上,她绣了一半的踏雪寻梅继续绣着。
知她刺绣之时一惯喜静,碧落也没打扰她,带着一众丫鬟出了去。
直到那月上了柳梢头,顾西臣方回来,见内室里亮着烛火一时心都满了,紧了紧手中握着之物,轻轻绕过玉兰鹦鹉鎏金立屏,却见个人正趴在小几上已然熟睡,中午出去之时他为她带上的银凤镂空长簪已经取下,那未有丝毫装饰的乌发如云缎似的发铺陈着,便是比那满头的珠翠还要来的夺人眼目。
顾西臣看的皱眉忙上前将人搂到怀中打横抱起至那床榻上。
想来是累了,他这番抱动她都未醒。怕她穿着衣物睡不舒适,顾西臣便伸手解她莲青色状元罗面永春里子的夹纱衫子,正见上头她戴着的那个绣了茶花的香囊,看了看自己手中之物,顾西臣伸手想将她的解下来,不妨上头竟被她打了死结。
顾西臣皱眉,解的时候手重了一瞬扯到了衣衫,曲玲珑被惊醒,睁开眼见他正在扯她装了麝香的香囊,吓得心中一凉,忙打开他的手,缩到了床角。
她这般反应倒是让顾西臣一怔:“娇娇怎么了?”
听他语气还好,似不知情,曲玲珑方松了口气,摇头小声道:“你突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