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鲁那雷夫憋屈。
乍一听好像有道理,隐瞒是不可能长久的,但迪亚波罗的奇怪处理态度……
“因为你这样会伤害到她,你应该慢慢地让她适应,等能接受这个真相时再……”
波鲁那雷夫试图晓之以情,但说不下去了,创伤性应激障碍的治疗手段是什么来的?他不懂,但绝对比迪亚波罗的方法强。
电话里久久不吭声。
几乎快一分钟后,波鲁那雷夫以为这通对话要终结于沉默时。
迪亚波罗说话了。
“……那你把电话给黛安……”
“你要干嘛,你不会乱说话吧?”波鲁那雷夫警惕。
他怕迪亚波罗又一个不留神继续奇怪发言,给小孩伤痕累累的心补一刀。
“……你可不能再说那种话,你应该说安慰她的话,安慰她!”
波鲁那雷夫捂着听筒,弓着背,竭力不让黛安听到自己在讨价还价。
那可怜的女孩现在都没缓过来,微张着嘴,露出半截没长齐的门牙。
“放心……”
迪亚波罗对波鲁那雷夫的警惕十分严肃,当他话少时,代表他很认真在思考。
电话给到了黛安手中,她还是很想听迪亚波罗说话,没有表现出抵触。
波鲁那雷夫从旁监督,避免发生沟通惨案。
“黛安……你应该战胜过去。”迪亚波罗低声告知。
“每个人都会遭受命运的试炼,唯有跨越才能成长……”
迪亚波罗透过电话有点变质的声音,加上无起伏的音调,以及虚无缥缈的话语。
……压根没感觉到鼓励,反而像被严肃疼痛的现实碾到了脸上。
波鲁那雷夫的内心都隐隐带了一股悲戚之感。
不过他很欣慰……起码这句话还在正常人逻辑范围内……
迪亚波罗或许已经搜肠刮肚,找出一切“他认为”最好的话来鼓励黛安了。
……不对,他的要求怎么越来越低了?
黛安比刚才精神了一点。
太好了,虽然作用不大,但有效。
波鲁那雷夫内心喜悦,继续催迪亚波罗再说两句好话。
“你赶紧再想两句……说点她爱听的转移注意力。”
迪亚波罗在电话那头憋了好半天,估计已经技穷。
黛安此时抬起头,用渴求的眼神看着打电话的波鲁那雷夫。
“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波鲁那雷夫震惊。
讲故事?是常人词典里的那个词吗?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隔半天回复了一句“好”。
波鲁那雷夫更震惊了。
迪亚波罗讲了一个大概是意大利本地流传的故事。
波鲁那雷夫张着嘴跟黛安一起听。
他起初是好奇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能讲出什么内容,到后来隐隐有了些困意……
怎么有人能把故事讲得这么难听呢?
意大利人平板无起伏的语气,机械的叙述,就跟拿了本书念一样。
无论内容,还是语气,都无趣到了极点。
波鲁那雷夫恍惚间回忆起自己冲刺BAC哲学科前的补习班老师。
是的,那种空灵,无趣,复杂的遣词造句,课上的学生睡着了一半,最后自己也只考了个4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