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雨早停了,可栾平郡还是一片阴雨绵绵,栾河之水暴涨。
萧瓒当机立断,决定在还未决堤之前,疏散下游的村镇,开闸泄洪。
他从就近的卫所抽调一个千户营的人,花了一天时间转移了民众。
到了傍晚,雨越下越大,闸门大开,犹如千军万马般崩腾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下游的村庄良田。
萧瓒站在高地默默的看着,这是天灾,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先保住民众的性命,待洪水褪去,再帮他们重建家园。
夜幕降临,萧瓒带着随从冒雨回到驻扎的卫所。
他连日泡在雨水里,只有到了晚上回到营帐时才能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
此时,他穿着一身薄衫坐在案前,正在看今日从幽州传过来的信。
信由大哥执笔,说他和母亲已经知晓了栾平的情况,准备安排赈灾筹款,另外还会向收容灾区民众的地方投放粮食和医药,让他不要有后顾之忧。
另外他还说起了容安,说她和曲明诚做起了生意,还大赚了二十万两银子。
字里行间都是欣慰和骄傲。
萧瓒看的心都提了起来,听大哥提到这事是经过母亲肯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完信,他又兀自好笑。
想自己离开的时候跟她说要安分守己,她也答应的好好的。
结果自己才走几天,她又蹦跶起来,还真是不消停啊。
不过这次的事情她办的倒是无可指摘。
营帐的门帘掀开,涌进来一股湿气,带动烛火都晃动了两下。
是卫兵送晚饭进来,一大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萧瓒拿过案上的一个黑釉坛子,熟练的挖出一勺辣酱淋在面上。
原本平平无奇的一碗阳春面立刻变得令人食指大动。
这是他临行前带出来的,眼看着就要见底了,希望在吃完前可以回家吧。
……
第二天,幽州府衙就开始着手赈灾事宜。
赈灾粮款由官府拨款,但按照惯例,也会号召各级官员和商贾捐款。
徐太妃作为燕王之母,当起表率作用,她率先捐出了三万两银子,这三万两从她的私库里出。
实际上,每回遇到灾情,燕王府女眷的作为也是一个风向标。
从前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徐太妃身上,现在还要多关注一个人。
燕王娶妻了,燕王妃是和他比肩的人,她的一举一动同样备受关注。
容安本就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再加上最近赚了一大桶金,原本想多捐点,可徐太妃的三万两压在头顶,不能逾越。
于是她便捐了两万两,还以铺子的名义捐了五千两的药材。
徐太妃知晓后,默默点头,心道她还算没有给燕王府丢脸。
而另一边,殷氏知晓容安的捐款数额后,气的砸了一套官窑茶盏。
“这是要逼死我吗,置我于何地?”她愤恨的喊道。
一旁的代玉提心吊胆的看着她,觉得夫人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王妃作为王府的脸面,多捐些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人家有那个能力。
夫人只是王府的一个媳妇,捐多捐少不会有多少人在意。
往年跟在徐太妃后面,也没见她急,现在怎就如此在意呢。
想到这里,代玉只能试着劝慰道:“咱们比着王妃作甚,就按照以前的标准来,捐一千两就行了。”
谁知她话音一落,殷氏就转头狠狠的瞪着她,问道:“怎么,你是觉得我不配跟她比是不是?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代玉听了心中一惊,扑通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奴婢没有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夫人明察。”
“我心里自然明镜着呢,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眼巴巴的想去瑶光殿当差,她不就是有两个臭钱,看把你们眼馋的,一群目光短浅的东西!”殷氏痛骂道。
代玉伏在地上,不敢吱声,但心里却是苦不堪言,夫人不但喜怒无常,还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殷氏看着她瑟瑟抖的样子,犹不解气。
继续教训道:“我是王府里的大夫人,大儿媳,她就该敬着我,她压我一头,无非就是告诉世人,她有钱,我囊中羞涩,瞧把她能的。
自从她来到王府,整个王府就一股子铜臭味,简直臭不可闻。”
代玉听着她的抱怨,更不敢插话了,夫人这是忘了本分了,怎能如此对王妃不敬。
王妃先是王妃,而后才是她的弟媳,现在简直本末倒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