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马上离开警局。
我的嫌疑虽已被排除,但同为旅客的郑晓玲和杜教授还要接受调查。作为东家,我怎么说都不该在这个时候置身事外。
我们三人坐上警车,再次前往案发现场。
一路上,郑晓玲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车窗外的晨景。
就好像知道,她原本平凡的人生,已经悄悄改变了轨迹。
反之,杜教授掩饰不住兴奋的神色。
他好似被激起了心中的求知欲,时不时拿出纸笔记录想法,又或者突然问我一些不知所谓的问题。
比如:你觉得伪人是由人变成的吗?
对此,我只能随便说些自己的想法,敷衍过去。
压抑古怪的氛围中,我们回到隆祥,被张警官带进黄色的封条中。
尸体已被运去尸检,现场只剩粉笔标志的痕迹。
郑晓玲和杜教授经历一番问询,也很快被排除了嫌疑。
原因依旧是没有作案时间。
警局的人允许我们离开,还帮我们收拾了行李。
郑学瑞的行李交到了郑晓玲手中,我的行李包也被贴心地带了出来。
郑晓玲找机会换回了衣服,把外套叠成方块形,还给我。
“伊言,谢谢你。”
“不客气。。。。。。”
我本想说些俏皮话调节一下气氛。
比如:“衣服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或者“可惜了你穿了这么漂亮的泳装,没能看到你泡温泉的样子”。
再或者“下次我请你们到别处玩。”
但想想还是算了。
警局帮郑晓玲通知了家属,她要在这里等父母来接她。
据说,郑学瑞的葬礼被定在了明天。
一夜之间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现在的张晓玲,实在是难以维持无忧的笑容。
相比之下,杜教授就显得有点乐观过头了。
待到周围只剩我们三个人时,他急不可耐地问起我,是如何从伪人手上逃脱的。
我没有透露释妄界的事。
只解释说自己体质特殊,算是半个除魔人,并展示了剩下的几张朱火符。
那张帮了倒忙、拍在杜教授身上没起反应的符纸,已经被我撕掉。
技术不过关,真的是会害死人的。
杜教授了解到这些,更是兴奋异常,再次强调三个月后要我带他去伏人村。
“晓玲,如果你不来,我不勉强。我和伊言两人去伏人村就行了。”
杜教授随便找了面墙,快速写着笔记。
“不,我也要一起来。”郑晓玲的话出人意料。
她捏紧粉色方形袋的把手,抬起头,用胳膊抹掉眼里的泪水。
“伊言、教授。我以后要研究伪人,为我哥报仇。”
“哦!好志向!不愧是我看中的学生。我们做研究的,就是该有这种迎难而上的精神!”杜教授笑容满面,忍不住鼓起掌来。
他这副喜上眉梢的样子,让我有些不适。
人家小姑娘刚刚失去了亲人,这么快说这些不太好吧?
可杜教授就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老顽童,又急忙忙地对我说道:
“伊言。我现在手机坏了不能转账。之后我会给你转一笔钱,你可千万别推辞。”
“不必了,教授。你们研究学术本就辛苦,我免费帮你们。”
“不不不,不是那个事。县志上有记载,欠除魔人的人情是大忌。也算是为我们好,请你收下报酬。”
杜教授握住我的手,使劲晃着,看我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座宝山。
“伊言,我也会付钱的。教授就不要出我那份了。”郑晓玲也拉了拉我的衣摆,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