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坐在于大仙自行车的后座,还得担心老仙儿眼神不好使。
“放心,师父眼神好着呢,平常那是夸张的。”
于半瞎于半瞎,听起来才更像大仙儿嘛。
潘垚:……
“坐好了没?”
“坐好啦。”
于大仙一边蹬自行车,一边唠叨,“坐在后头,千万要小心一点,两条脚记得要往外头搁,听到没?”
“对了,白鹭湾徐家那叫莳树的小子,你认得不?”
“应该认得吧,我记得也就大你几岁,今年该是五年级了。”
还不等潘垚回答,于大仙自个人又自言自语了。
“认得。”潘垚点头,瞧着两边的景不断的往后退。
落了叶子的枯树,挂着冰凌凌的霜雪,地上枯草丛丛,偶尔瞧见几个村民,大家伙儿都穿一身灰扑扑的袄子,两手插袖筒,微微躬着背。
冬日,是萧条又单调的美。
“在咱们学校里,小伙伴们就算不认识各个老师,也都认得徐莳树,他是大名人。”潘垚随口应道。
“哦?”于大仙好奇,“为什么啊?是不是瞧那小子生得好?”
“唔,我记得他是长得不错,也不知道像了谁,尽挑着爸妈好的地方长。眉眼清秀,鼻子高高,个子也长得高。”
“怎么,你们小姑娘家家的,都瞧上他了?”
于大仙乐呵呵的调侃。
潘垚:……
她抬手,在于大仙腰间门用力掐了下。
“哎哟哟,疼疼疼。”于大仙皱巴着脸喊痛,“小祖宗,再拧咱师徒两个都得去沟里了。”
潘垚这才松了手。
哼,不正经的老仙儿。
生得好吗?
潘垚没有留意过,反正,是不如她们跳皮筋更吸引人啦!
“他是我们学校打铃的哥哥,大家都说了,对他的感觉复杂着呢,用书上的话来说,那叫做爱恨交织。”
潘垚眉眼一耷,转而深沉。
“上课的时候,大家都讨厌他,下课的时候,大家就又喜欢他了。”
反反复复,重复着讨厌和喜欢的情感,实在是磨人极了。
于大仙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娃娃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以前时候,大家想要读书都没地儿读书,哪里像现在哟。”
似是想起了旧日时光,于大仙摇了摇头,感叹这日子,真是一年比一年好。
真是悔自己生得太早了一些,赶不上这好日子。
潘垚催促,“老仙儿,徐莳树怎么了?”
“哦,他呀,以前坐他阿爸的自行车,差不多也就你这么大的时候吧,他自个儿皮,还不懂得听话,两只脚没有翘起来,他爸一蹬车踏板,没蹬动。”
“说起来,他爸也是唬啊,蹬不起来自行车,他就手撑着车把,站起来用力的蹬。”
潘垚眦着牙,嘶了一声,眼睛大大又机灵。
站起来蹬,这事儿……听着就疼!
“后来实在蹬不动了,他停下一瞧,好嘞,原来是身后那皮小子的脚被车轮子卡了,右脚去了好大的一块皮肉。”
于大仙摇头,“啧,听说流了好多血,那疤老大了,卫生院的医生都说了,这疤啊,这辈子是都消不下去喽。”
说完,于大仙微微侧头,低头睨了一眼,满意的瞧见后头那两只脚丫丫翘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