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远又倒回到枕头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好像断片儿了,你送我回来的吗?”
“嗯,bradley给我打电话,说你在他上班的酒吧喝醉了,他走不开,让我帮忙送你回来。”
“哦……谢谢。”何洛远在毯子里一边蛄蛹一边攒坐起来的力气,忽然感觉身上的触感好像不太对。
他掀开毯子往下瞧了瞧,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蒋烆:“我没穿衣服,你帮我脱的吗?”
“嗯,昨晚咱俩睡了。”
“啊?”何洛远惊讶地撑起身子,忽觉某个隐秘的部位一阵难以启齿的疼痛。“嗷……”
“你还好吗?”蒋烆扶着他,帮他坐起来,把枕头竖起来让他靠着。
这个坐姿更疼了,何洛远只能朝一边歪着身子。“我看起来像好吗?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蒋烆态度诚恳:“对不起,昨晚都是我的错,我不推脱责任,要打要罚我都随你,你要是想报警把我抓起来我也认。”
何洛远瞪着他:“哎呀?你还挺横?”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我不后悔,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够勇的啊?你真以为我不敢揍你啊?”
何洛远假模假式地给了他一锤,软绵绵的力道没打疼蒋烆,倒是扯到了他自己的痛处。“嘶……蒋烆你个牲口,你昨晚干了几回啊……”
蒋烆满脸歉意:“对不起,我想反正都已经要付出代价了,那不如干脆死得其所。”
何洛远都被他给气笑了:“那你就玩儿命干我啊?再说死得其所是这么用的吗?”
蒋烆抿着嘴不说话,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其实昨晚他并没想做得那么过火,是后来何洛远进入了越要越想要的状态,像是上瘾了一般,一直缠着他勾着他,让他失控。
何洛远叹气:“算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我昨晚看起来爽吗?”
蒋烆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何洛远面色潮红求着他干他的模样,不禁干咳了下,点了点头。
何洛远大度地说道:“那就行了,我爽到就可以了,你的责任就不予追究了。”他说着又换了一边歪着:“不过你以后悠着点儿,别再把我给玩儿坏了。”
蒋烆听到“以后”两个字,眼中立刻闪烁起无数小星星。
何洛远看着他眼中的星河,忍不住笑了出来。
蒋烆也跟着他笑起来,两个人的笑容里藏满甜蜜。
“我帮你上药好不好?”蒋烆问。
“不用,你个大牲口,我信不过你,待会儿我自己弄。”
“你都这样了,我不会再做什么了,我没那么禽兽。让我帮你吧?”
“呵呵,不要。”
蒋烆无奈:“那你要吃饭吗?我给你准备了早餐。”
“嗯,这个可以有。那什么,你先帮我从衣柜里拿条内裤。”
蒋烆来到衣柜前,还没打开柜门,客厅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bradley又忘带钥匙了?”何洛远说。
蒋烆说:“他不是忘带了,他昨晚把钥匙给我了,我先去开下门。”
蒋烆说完就去客厅开门。何洛远怎么坐都不舒服,干脆又躺下了。
“小远!……”门外兴高采烈的声音在看到开门人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纪宁屿手里还举着生煎包,脸色已经骤然由晴转阴。蒋烆身上穿的是何洛远的浴袍,他自己的衣服早上扔进洗衣机了,还没来得及烘干。
“宁屿……”蒋烆尴尬地站在那里,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纪宁屿一把推开他,径直走入客厅,见客厅里没人,便大步去了何洛远的卧室。
何洛远正摊在床上慵懒地舒展着身体,看到冲进卧室的人时,整个人动作一僵。
“宁、宁屿……你怎么来了?”
纪宁屿没说话,他死死盯着何洛远露在毯子外面的胸口,那上面满是不言而喻的暧昧痕迹。他知道那两个人是两情相悦,他知道自己的追逐是一厢情愿,他明白自己在这场关系里处于什么位置。可当这幅场景摆在眼前时,他依然痛不欲生。
何洛远尴尬地往上拉了拉毯子,撑着坐起身。“那个……咱们有什么话到客厅去说好吗?你你先出去…让我穿个衣服……”
纪宁屿眼眶猩红地看了他片刻,方才转身回到客厅。蒋烆默默帮何洛远把卧室门关好。
何洛远咬着牙,忍着全身的酸痛无力,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这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对于客厅里的两个人来说却比两个世纪更加漫长。
纪宁屿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里,对面站着手足无措的蒋烆。那场景倒有点像教导主任准备训斥做错事的学生。
何洛远穿戴整齐,硬着头皮踏入这一室的尴尬。“那个……宁屿,你喝水还是喝饮料?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我是来给你送生煎包的,你之前说喜欢吃。”纪宁屿眼神暗淡。好不容易赶上个不下雨的周末,他满心欢喜地带来何洛远喜爱的食物,本以为会看见他眉开眼笑的模样,却不想撞见了此番场景。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连窗外的阳光都变得过分刺眼,令人生厌。
“啊,太好了,谢谢……正好我还没吃早饭。”何洛远努力地笑着,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纪宁屿却完全笑不出来,他把目光转向蒋烆,冷冰冰地说道:“蒋烆,我想你应该清楚我对小远的心思。前段时间他受到惊吓,我陪在他身边,每天都会向你更新他的情况,从没对你有过半分隐瞒。我以为,就算我们喜欢同一个人,就算我们注定做不成好朋友,但至少可以以成年人的方式坦诚相处,彼此做到最起码的尊重。你和小远在一起了,这是你的自由,但你觉不觉得,或许你可以知会我一声,哪怕是用几个字宣布你的胜利都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我当成个傻子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