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满心烦忧,只挂念着玉玲珑的安慰,她从魔域回合欢宗,仅用了一晚上便到了。()
日出时方才到宗门,合欢宗里里外外的弟子们正在做晨练,那整齐的粉衣修士宛若军训,两排刀剑刚拆着招,见她二人回来,立即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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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了她浑身鲜血,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宗主,顿时纷纷跪成一排,不敢出声。
贺连衣抱着她径直朝合欢殿走去,不忘吩咐了众人:“去把郑医修找来。”
“诺!”
几个仙门人士顿时炸成一锅,议论了两句之后,连忙朝郑医修的方向去了。
连衣将她轻轻放倒在床,初步检查了她的身体,她身体冰凉,呼吸微弱,看上去病态万分。
连衣又将被子拉过来将她盖住,双手捧着她小手,仔仔细细盯着她:“玲珑,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她后悔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并且还有她的小弟子从中作梗,若是真的伤到了玉玲珑,她只怕是要以命换命。
过了片刻,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郑医修行色匆忙赶来,她两步踱到床榻前,还没来得及放下药箱,便先伸手去探玉玲珑的鼻息和脉搏。
连衣让出两步路,也不敢着急询问,只在郑医修那满脸严肃的表情中越发不安。
把好脉搏后,郑医修这才退到小圆桌上,将棕木色药箱顺下肩来,放在桌上。
“可是受了外伤?”
连衣一直跟着她走:“是,手腕被九婴之火烧了,脚腕还被什么毒水母缠了一圈。”
“那就是了,郑医修不紧不慢打开药箱,开始调试膏药来。”
连衣见她如此,心里不上不下的,只忙着询问:“她和孩子都没有事吧。”
郑医修脸色一沉,极其不悦地看她一眼,却不直视,只是半瞥:“尊上有仙法护体,更何况受到只是皮外伤,毒水母有麻痹之感,导致她昏迷不醒,实则没什么大碍。”
“哦,那就好。”心上悬着的石头轰然落下,她顿时松口气,却又听郑医修说:“只是这腹中孩子却不好说。”
沉下去的一口气忽然提上来,贺连衣紧着问她:“这怎么说,难道伤到了孩子,孩子留不住?”
郑医修非常不满意,原本以为她会因为孩子和宗主双修,谁曾想两人去人间半天也没完成彻底双修,还弄得一身,早知道她就不应该说雪灵芝的事。
眼下这个贺长老,一心问着孩子孩子,若没这个孩子,她能对宗主上心。
她沉色道:“夫人还请回避,等她醒过来,你亲自问她吧。”
虽然不甘愿,但贺连衣还是一步二回头,看着床上昏死过去的玉玲珑,满心惆怅地出了房间。
她顺手将门带了回来,就近找着一块石头坐着,就那么干坐着,干坐着,似乎能天荒地老。
这次人间之行,她已经受到百般打击,家人直接把她从记忆中删除,剩余和她有关系的,就
()是玲珑小腹中的宝宝,若真的有什么事,玲珑定然她不会理她,那她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连衣就在这石头上坐了一夜,戚戚冷冷吹了一夜风,从月亮升起到降落,再到天边破晓,东方的一轮殷红冉冉升起,却一点困意也没有,就那么瞪着眼睛,目光涣散看了别处一夜。
日出时,郑医修方才打开门出来,她才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站起来踱步到她眼前:“怎么样了。”
郑医修被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吓了跳,忙活了一晚一夜,一出门就看见她窜上来,险些以为是遇见鬼了。
她惯性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看清仙师尊容,她衣服也没换,浑身是血,估计也受了不少伤,雪白的脸上溅起的血点子早已经结痂,让她看上去有点像是冷静的杀手。
但她眼里透露出温和来。
郑医修叹口气,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两句话说清楚的事,干就完了,非要等到事情到了不可遏制的时候才挽救。
无语!
但有时候也想,她只是一个旁人,旁观者清,轮到当局者时,说不定她也如此弯弯绕绕,真理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线。
这就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心既是相向的,但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却偏偏是相反的。
因为除了自己,别人都不会真正知道她怎么想的。
再加上贺连衣与宗主仇怨颇深,岂是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哎。
她忽然可怜起这个仙尊来,只埋头说到:“宗主和孩子都已无大碍,只是。。。。。。夫人还是先行换身衣服,休息好再来伺候她吧,休息不好,也不能伺候得好,更何况宗主闻不得血腥。”
郑医修说话点到为止,只恭敬作揖,借口熬药便退下去了。
没事就好,连衣自言自语,又抬手嗅了嗅身上味道,九婴妖兽的血实在难闻,是不能让孕妇闻到的。
想来玲珑还未醒,她便拿着衣服,到后山壁潭洗澡去了。
碧潭深幽,泛着一层淡淡的绿光,潭水平静,仅有微风吹起,带起一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