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栖枝想了想,缓缓摇头。
她也没说其他的,自顾自走到巨树之后,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一件黑袍来,将她整个人盖在黑袍之下。
伤口、裸露的皮肤以及满头白发,都悉数被遮掩了去。
这时候,她才有精力回答柏凝:“我受了伤,需要静养。”
“回生死海?”
“不。”花栖枝摇头,她的容貌被黑袍遮住,柏凝看不出她的表情,只是能从犹豫的语气里面,听出来,她正在思考。
“生死海的药对我身上的伤无用。”
“那去何处?”柏凝问。
“清源宗。”
“去药草园偷什么?”
“不、去夺回你的尸体。”
柏凝闻言有些诧异:“我的尸体?这能治你的伤?”
“嗯。”
“你不会以前受伤,都是靠尸体疗伤吗?”柏凝略微嫌弃,她上下打量花栖枝,默默往后退了一点:“所以江湖传言是真的,你平时没事干,就吃尸体涨修为?”
“……可能是吧。”
柏凝发誓。
虽然花栖枝的视线被遮住,可是在刚刚,她似乎感受到花栖枝凉飕飕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或许是在无语?
她一个吃尸体的人,有什么好无语的?
柏凝更加嫌弃,花栖枝也不打算为自己解释,只是坐在树下,冷静道:“先躲起来吧,过一会儿,韩绛蟾估计就到了。”
“哦?前方道友,如何知晓在下行踪。”
犹如清风朗月般的声音,突然传至耳边。
那声音含笑,如其人一般,温和如玉。
柏凝缓缓抬头,透过黑袍,看见来人穿着掌门特有的灰质外套。
头配长冠、插玉簪,留下长长丝绦,头发皆往后梳,看得出此人天庭饱满、眉眼温柔。
和二十五年之前相比,有许多变化。
毕竟那时候,他还只是清源宗的大弟子。
没想到等自己活过来,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为掌门。
……那自己尸体悬挂在清源宗门口这件事情,他又知道多少?
肯定知道吧。
柏凝手腕微动,觉得曾经的事情,已经距离现在很远很远。
她不是行走江湖、恣意潇洒的游侠剑客。
眼前的人,也不是被困在陷阱三天三夜不得出,狼狈又可怜的清源宗大师兄。
一切都变了。
时间流逝,过去的事情,似乎也随风而逝。
可是……他们毕竟把酒言欢,义结金兰。在幽冥浩荡之下,说出同生共死的郑重允诺。
柏凝其实很想冲上前去询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