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候车大厅里,没看出多少人,到了月台上就现坐车的旅客不少,乌泱泱地挤在月台上,得有二三百。
一声汽笛,火车冒着白烟,呼哧带喘地驶进车站,停在了月台前。
保民愣怔了一下,其他人就已经蜂拥而上,拼命往车门上挤。
他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拽开前头一个推搡妇女的男人,自己抬手一推,连那个差点儿被挤下月台的妇女一起,上了车。
火车停留十分钟,若是排队顺序上车时间也是足够的,但人挤人都成了习惯,没有人肯在后边排队。
保民上车后,迅地在车厢里找到两个空座,把身上水壶一放,头从车窗探出来,呼唤赵莉和小可。
赵莉已经把行李包背在身上,听到保民呼喊,忙牵着小可走过去,先把行李通过车窗递进去,又把小可抱起来送进车窗。
这一番忙乎,铃声响起,火车即将离站,赵莉忙跑向最近的车厢门,赶在最后一刻踏上了火车。
就这,还多亏了列车员伸手拉了她一把。
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乱似的,三口人十几分钟后,才在保民找到的座位上坐了。人很多,过道里站着不少人,赵莉就把小可抱在自己腿上,让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女坐下。
这人短,穿着白色的浅灰色的小翻领衬衣,深青色的裤子,虽然裤子上打了个补丁,但看得出是个接受过教育,有一定文化素养的。
她靠过道坐着,只坐了半个屁股,然后拍着留出来的一小块座位示意:“让孩子坐这儿吧,咱们挤一挤,长途抱着孩子太累了。大人累,孩子也累。”
妇女身边跟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刚刚在不远处安顿行李,回来看见妇女有了座位,立刻过来向赵莉道谢:“这位同志谢谢你啊。我母亲身体不好,刚才我还担心她站一路坚持不住,幸亏有你们给她匀了一个座儿。”
又道:“刚才那些人太能挤了,我背着行李又照顾母亲,没能挤上来抢到座儿……”
原本保民还竖着耳朵听呢,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回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了。
刚刚,他也是挺能挤的一个。
青年很健谈,自我介绍说他姓程,母亲姓魏,也是要去海市的。
双方寒暄了几句后,程岩说去接热水,保民连忙起身跟上:“我也去。”
他第一次坐火车,很有些好奇,想到处走走熟悉熟悉。
赵莉与魏阿姨随意闲聊,得知魏阿姨也是海市人,刚解放时来的永丰,是地区某中学的老师,儿子则在机械厂上班。
赵莉笑起来:“真是巧了,我也是教师。”
两人确定是同事,能聊的内容就更多了。小可挪到靠窗那边坐着,把着大开的车窗看外边的景色。
车厢里人多,各种气味混合之后令人窒息,靠窗凉快,空气也会好一些。
两家人聊得来,自然就结成了旅途的伙伴。
小程是厂里的业务员,经常出差跑业务,保民很是佩服他的见多识广,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
赵莉则与魏阿姨聊起海市的一些旧物,相差二十多岁的老乡,也能有许多共同话题。
他们的旅途有二十多个小时,有人说着话,倒是不觉得漫长难捱了。
第二天下午一点多,火车驶进了海市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