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下雷陣雨,讓謝錦還覺著挺好玩的,支著下巴趴在迴廊座椅上聽雨。
雨聲淅瀝,竹林依依,突然一道黑影狼狽的跑來,把謝錦嚇了一跳,心道:「誰那麼有閒情逸緻在暴雨天狂奔啊。」
結果他看到了那道黑影往自己的住所跑來。
還沒待謝錦多想,那人就已經狼狽的跌坐在了迴廊上。
看到竟是白鈺,謝錦驚了一下。
青年現在可謂是十分狼狽,渾身濕漉漉的,髮絲凌亂的貼在身側,柔弱又可憐。
裴白燭捂唇輕咳兩聲,抬眸間淚水漣漣,「謝道友,我……我怕打雷……」
謝錦將外衣脫下披在對方身上,裴白燭順勢撲到了謝錦懷裡,語氣哽咽,泣不成聲,「兒時就是在雷雨天……我……我白家差點被滅了滿門,只……只留下、留下了我一個……親眼看見、看見……」
說到這裡,裴白燭差點哭得昏厥在謝錦懷裡,「抱歉……真的抱歉……我實在是太害怕了……可是在這裡我又不認識旁人……我只認識你了……」
謝錦懂這種感受,裴白燭剩下來沒說的話大概是親眼看到親人被殺,心裡的滋味必定是萬分難過的,他也是出了車禍到了這裡,一開始也適應不了和親人分別,更何況白鈺還是親眼看見親人被害。
拍了拍裴白燭的後背,謝錦溫聲安撫道,「沒事的,打雷很快就會過去的,白道友今晚就先在我這裡住下吧。」
裴白燭往謝錦懷裡縮了縮,抬起濕漉漉的眸子,「真的可以嗎?」
謝錦摸了摸他的頭,「可以的,我先帶你去洗漱一下。」
聽竹小築有專門洗澡的一個小浴池,差不多展開來能容下十人洗浴。
將換洗的衣服放到小桌上,謝錦就打算退出去。
見狀,裴白燭指尖一轉,遠處又響起了驚雷聲,剛剛裴白燭已經脫了濕噠噠的外衣,裡衣敞開,腹肌若隱若現。
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驚雷嚇到了,裴白燭又想往謝錦懷裡躥。
謝錦下意識的想躲,可是看到對方哭得梨花帶雨的,還是硬生生忍住了躲的衝動。
裴白燭抱著謝錦的腰,裸露的腹肌直接貼到了對方的身上。
謝錦雖然穿了外衣,可是因為熱,也是敞開的狀態,此時兩人間只隔了一件謝錦的裡衣。
貼的這麼近,謝錦都能感受到對方腹肌的弧度和曲線,還有源源不斷的熱氣通過相貼的地方傳過來。
謝錦:「……」
太……太近了吧。
待雷聲結束許久,裴白燭才主動放開謝錦,臉色蒼白脆弱,「對……對不起,我……我下意識就……」
「沒事沒事。」謝錦擺擺手,很好心的道,「別怕,我在門外守著。」
話落,謝錦就想往外走,卻被拉住了衣角。
裴白燭輕咬下唇,眼垂低斂,臉色蒼白又昳麗,似乎是很不好意思,他囁嚅道,「謝道友可以在裡面陪、陪我嗎……我……」
說著,竟又要哭起來。
熟悉謝錦的人都知道,他吃軟也吃硬,見裴白燭此模樣,心底的保護欲立馬就起來了,他從別處搬來了一個十二山水屏風放在中間,隔開兩人,「白道友,我在這裡守著,你洗吧。」
謝錦也是怕了對方動不動就哭加往他懷裡鑽。
簡直就是翻版的小師弟,甚至比小師弟還要過分。
裴白燭看著屏風背面的人影,目光沉沉,本想纏著小錦過來跟他一起洗的,沒想到還沒開口就結束了。
裴白燭不死心的出聲道,「剛剛我撲到謝道友懷裡,道友身上也濕了不少,要不要進來一起洗一下……」
謝錦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只濕了外衣,用淨身術就好了。」
裴白燭面無表情的勾了下唇,這笑看起來有點病態。
沐浴完,謝錦在房間的另一側支了小榻,裴白燭主動要睡小榻,謝錦也沒推辭客氣,就準備上床睡覺,結果就聽到「轟」的一聲。
被這類似爆炸聲嚇了一跳,謝錦往小榻那邊跑,就看到小榻被炸毀了,榻邊還散落七零八碎的符紙碎片。
是剛剛謝錦拿給裴白燭的烘乾符。
越是小門小派,派系就越單一,基本不會單開符修、丹修等類別,只會籠統的教點基本知識,相當於只學了個皮毛。
所以裴白燭不會使用烘乾符也情有可原。
看到謝錦來了,裴白燭抱著腿哭唧唧,「抱歉……是、是我太笨了,什麼、什麼都做不好。」
謝錦輕聲細語的安慰了兩句,用烘乾符幫裴白燭的頭髮烘乾,簡單的收拾了現場,又從儲物戒里拿出了一床小榻。
原本以為炸了小榻就能跟小錦睡一張床的裴白燭:「……」
謝錦一直秉持的初衷就是:吃的好睡得好玩得好才是好鹹魚,所以他的儲物戒里常年備了很多吃穿用的東西。
折騰了這麼久,謝錦有些困了,一沾床就要睡過去,結果被低低的嗚咽聲驚醒。
似乎是外邊又打雷了,謝錦嘆了口氣,穿上鞋子往小榻走去。
榻上的青年哭的眼睛紅紅的,裡衣不知何時被掙落,香肩半露,胸前風光若隱若現。
看到謝錦,裴白燭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他可憐巴巴的抓著謝錦的衣角,哭的海棠落淚,我見猶憐,「對……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很怕,怕也會……也會死在雷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