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旁的,顾怀袖只低头一笑:“你坑了那个邬思道,不怕哪天人家反过来坑你?”
张廷玉一副讶然模样,却慢吞吞道:“我何时坑了他?怀袖说话可要注意,我这是帮他。”
不一定人人都要上那贼船。
现在的邬思道多半是走投无路,才会屈就于一个巨贾智囊的位置。到底是龙困浅滩,现在没办法,跟廖掌柜的绑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了。
顾怀袖是知道邬思道后来乃是有名的绍兴师爷,不过想想他现在当人背后的智囊,其实也不委屈了他。这方向,总归没错。
顾怀袖呷了一口茶:“怎么说都是你们爷有理,
我出去瞧瞧外面那墙。”
前几日刚刚来,就吩咐过郑伯将隔壁与叶家的那一堵墙给加高,不知今日这事情办得如何了。
想着,顾怀袖放下茶杯,直接走出去看了。
外头那一堵墙,果然已经加高了三尺,至少看不见隔壁的三角梅了。
顾怀袖就站在院子里,抱着手,只叹了一声:“现在看着倒是舒坦了许多。”
不过也就是看着舒坦,心里一点也不舒坦。
隔壁的叶员外家,一向是一家子高傲的,人人都说这桐城望族第一乃是张家,毕竟张英如今在朝廷可谓是身居高位,区区一个叶员外家怎么跟张家相比?
偏偏叶员外不高兴,逢着听人说他家不如张家,便要吹胡子瞪眼。
长久以来,张家不在桐城,也就没那么多的闲话,张英偶尔回来,人也大度,从来不说那许多的废话。
这叶员外看张英不爽,索性根本不搭理张家,两家虽然是邻里,可相互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的。
顾怀袖不知道里面有这一桩渊源,当初才让丫鬟婆子去叶家送礼,这不就吃了个闭门羹吗?
想想张廷玉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好功名,可到底是张家二公子,更甭说张英的本事了,一个叶家在张家眼里还真算不上是什么的。
现在顾怀袖这举动,看上去像是先礼后兵。
先是送了礼去叶家,叶家不搭理,一转过脸顾怀袖就直接把院墙砌高了三尺。
——外人眼底,不知道有叶家姑
娘隔墙摔了的事情,怕只以为顾怀袖示好不成立刻翻脸。
唉,想她刚刚来这桐城的时候,谁不说她一声好?现在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模样。
顾怀袖招了手,正想要让青黛出去打听打听消息,没想到外面一个婆子倒是进来了。
她瞧见顾怀袖在,也是一愣,这是原来这里的管家婆子,不过顾怀袖来了之后自然是顾怀袖大。
这婆子姓吴,人都喊一声吴妈妈,她过来便跟顾怀袖行了一礼:“二奶奶好。”
顾怀袖瞧见她过来的方向,像是才从角门来,便问道:“才出去过?”
“回二奶奶的话,才给了厨房采买了一些新鲜的菜来,刚回来呢。”
吴妈妈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顾怀袖。
要说这一位二少奶奶,往常也是见过的,只是那个时候顾怀袖住在张家招待客人的别院里,还以为是要成为张家三少奶奶的,结果不知道怎么成了今天这样子。
仔细看着一位二少奶奶,细瘦苗条,脸蛋极好,柳眉杏眼,粉腮削肩。那十根手指头伸出来,便知道是从没沾过阳春水的,她们这些婆子们看人自有自的一套。
眉心肉厚多的是聪明人,若伸出手指头能掐出一块来,那是能跟比干一样有玲珑心的;手指头细的人是能享福的,往后必定不会吃苦。
看二少奶奶身子虽不算是很丰腴,可眉心偏生有那么一点小肉,证明这是个精明人;至于手指头就不说
了,看见二少奶奶的手,旁人那里还敢将手给伸出来?
顾怀袖却是没看吴妈妈,而是抬头看着那新砌起来的三持墙,问道:“可知道外头人怎么说?”
外头人怎么说?
吴妈妈初时没明白,可心里掂量了一阵,便见到二少奶奶在看那墙,顿时清楚了。
只是……
“老奴不知……”
“如实说就是。”顾怀袖是真想知道外头人怎么说。
吴妈妈道:“自然是人人都说您人不错的,老奴斗胆想,您怕是以为这里人人都要说您不好。其实不然,隔壁这一家子一向是目中无人,咱们大宅里寻常也没人住,他叶家就自居为桐城第一望族了,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没少得罪人。”
顾怀袖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一茬儿,顿时感兴趣起来了:“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