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十二点三刻了!”秦进回答。
温兰赶紧起身,“要上课了,我先走了,秦佳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花了多少钱,我跟你对半分。”
她语气冰冷,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秦佳狠狠地打了一下自己哥哥,“完了完了,温兰肯定生气了,你看看都怪你!”
“我怎么了,这,我,我之前不都这么追女孩子嘛?”秦进又无奈又委屈,自己之前屡试不爽的套路这会儿在温兰面前怎么就不灵了呢?
不过温兰的与众不同倒是引起了秦进的兴趣,看着温兰倔强的背影,他的眼神里满是征服欲,“这女人真有意思!”
“有你个头的意思,我都说了温兰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这一天天就知道显摆你那几个钱,把人当成什么了,她肯定是生气了!”
秦佳不想失去温兰这个好朋友,一边责怪自己的哥哥,一边赶紧收拾东西朝着外面追了出去。
“喂,你还没付钱呢!”
“你付!”
秦佳一路狂奔才算是追上了温兰,温兰表情冷峻,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冰寒之气,秦佳跟在温兰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温兰,你别介意,我哥,我哥他就是那样,总觉得追求女孩子就得用钱。我知道你不是这种女孩子……”
秦佳还在认为温兰是因为自己哥哥的那浮夸作风而感到不适,极力解释着。
温兰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把秦佳吓了一跳,“秦佳,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其实从你哥哥一出现我就知道这是你精心安排的一场骗局,骗我出来相亲!”
温兰的话让秦佳一时间目瞪口呆,她尴尬的挠了挠头,口中喃喃道:“我,我演的这么明显吗?”
可是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反驳道:
“这怎么能说是骗局呢,充其量也就是善意的谎言,你都没见过我哥,怎么知道就跟我哥不合适呢,万一因为你的武断就错过了自己的真爱呢!你说不合适,可是那身连衣裙,我哥都没见过你就给买得这么合身,你说我哥是不是很适合你!”
秦佳昂着头,还颇有几分不服气。
一个接一个谎言,温兰苦笑着摇头,为了给自己牵线,这秦佳还真是煞费苦心。
在这大街上,秦佳丝毫没有顾忌地谈着情啊爱啊的,引来周围好多人的目光,温兰被她的话臊的脸通红,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想要赶紧回到教室去。
可是秦佳完全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温兰,你为什么不跟我哥试试呢,你看你长得漂亮,我哥有钱,我觉得你们俩就是很般配的啊,我哥长得也不丑,以后你们的孩子……”
“够了!”温兰大喝一声,将秦佳吓得一个激灵,平时温柔恬静的温兰起火来让秦佳一下子呆愣在原地,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兰,“你,你这么凶干啥呀?”
“我们认识多久啊?你了解我吗?我结过婚,我男人出意外死了,我还有个一岁多的儿子,在很远很远的大山里,我还有个婆婆,这些你都知道吗?非得要我把我的底细全都告诉你,你才能消停吗?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温兰一股脑将自己那些痛苦的过去倾倒了出来,留下目瞪口呆的秦佳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这天下午,秦佳没有再去培训班,温兰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听课,秦佳的自作主张让她很是恼火,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对秦佳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了,毕竟人家只是好心。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愤怒和自责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中度过。以至于回到老院长家,情绪都挂在脸上,没有消散。
老院长是个有智慧的人,他知道温兰的过去,但是当听到温兰今天的“相亲”故事时,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人家其实只是不了解你的过去而已,你没必要那么大的火,而且,逝者已矣,你还年轻,可以尝试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可是……”温兰紧皱眉头,想说又不敢说,两只拳头不停捏了放,放了捏。
老院长看出来,她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故事是不曾告诉过自己的,他也不催,只是静静地等着她,有些事情是不是说出来需要当事人自己决定。
终于温兰再次开口,“我婆婆让我过誓,这辈子绝不改嫁!所以一涉及到男女感情,我的脑子里就会不断地浮现出全村人逼着我在孩子他爸遗像前下跪誓的画面,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想起这个画面,但凡我有一点点的想法,我都觉得那是一种不忠!”
温兰痛苦地掩面,泪水早已爬满了她的脸颊,这段经历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种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这是一种精神的控制远比肉体的控制要更加痛苦。
老院长也是从穷苦地方走出来的人,他自然知道那些地方人们的思想有多落后,没有接受过太多教育的山里人,只得把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传统当做是教条一样信奉,没有对错,只有传承,以至于到了后面都失去了人性。
他长叹一声,“温兰,社会在展,国家都在倡导婚姻自由,你不要被愚昧落后给控制住,你婆婆也好,你村子里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你以后的婚姻自由!喜欢就去试试,不喜欢就直接拒绝,别人给你介绍对象,不用这么抵触,你不欠任何人的!不用拿你自己的幸福做担保!”
温兰渐渐抬起头,满脸泪水还没有干,她看着老院长,心中却是无比的宁静,老院长的一席话带给她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思想观念,对一直存在于她脑海中的旧思想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房间的衣柜里,温兰只挂了一件衣服,就是那件连衣裙,看着那身连衣裙她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它拿了下来,整整齐齐地叠好,装在了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