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阿妈搀扶着换了身干净的红衣服,捣鼓了一个新娘妆。
阿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压低声音说:“等会到了大道上哪座悬崖,你找借口。”
“别怕,阿妈绝不会让你被糟蹋。”一路翻山越岭,很快到了父亲说的悬崖。
她捏紧手,捧着肚子装作难受:“我,我要尿…。”
阿妈带着她躲进一块大石头,急急塞了一把糖,身份证明和钱给她,流着泪小声催促。
“快,抓住左边的藤蔓就能滑下去,下去之后赶紧走!千万别回头!”
阿妈的泪滴在她的手上,烫的她的不安越发灼热。
她抓着阿妈的手,“阿妈,我们一起走,我不能没有你……”
阿妈笑着,忽然紧紧抱着她,在她耳畔像小时那样哄她:“好孩子,不要害怕,你先顺着藤蔓下去,阿妈随后就到。”
“从小到大,你一直是阿妈的骄傲,阿妈很高兴有你这个女儿,你能勇敢下去
的,对不对?”
心头的慌了被抚平,她强忍着不舍:“那阿妈你也快点下来。”
“好。”
峭壁足足有几十米高,但或许是活命的刺激,不到三分钟她就到了崖底。
她擦掉冷汗,站起身正要冲悬崖上挥手,示意阿妈赶紧下来。
可下一秒,那唯一逃生的藤蔓却忽然从崖上崩断!
“阿妈?!”
山顶骤然响起一道怒吼“老蠢货!你竟然把人给老子放跑了!你给我去死!”
“不——”
她目眦尽裂,却眼睁睁看着阿妈被生生推下悬崖!
可血泊中的人,却极力撑着最后一口气,挤出一句遗言:“·?···快··快跑···…去找他…。”
“阿妈!”
“不要闭眼,求求你·。我们说好一起逃走的……”
“求你了……”
可阿妈却缓缓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她不眠不休地跑了七天七夜,终于搭上火车回了首都。
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却听到他和青梅订婚的消息。
愣愣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国营饭店门口。
恰好,一身黑色西装的他迎面走出。对上视线,男人扫过她凌乱的衣服,满身的伤痕,脸色一沉。
随即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把人拽到无人的巷口:“半个月不露面,故意在今天弄得这样狼狈露脸,是打算捣乱毁了我的喜宴?”
原来,他还真和青梅在办订婚喜宴·…
荒芜的心又枯了一分。
但她还是摇头解释:“对不起……我确实不应该来,但我没想捣乱?·”
女人眼中的破碎令人心惊,他心头莫名一软。
“既然知道错了,就赶紧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
她下意识想到小石岗村,整个人狠狠一颤,死死捏着手心的糖才站稳身体。
恐惧清晰落在他眼中,他正疑惑,饭店门口却传来女人的催促:“马上要敬酒了!”
他这才松开人,转身朝饭店走去,临走还吩咐:“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眼见他就跨进饭店,她心头骤然涌向不安。
她正要离开,身后忽然窜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就往巷子深处拖!
这时,一辆失控的大货车迎面冲她冲来。
她被撞飞,剧痛中,她短暂的一生缓缓划过。
小时候,总有做不完的活,挨不完的打。
唯一的温暖只有阿妈。
后来,有了他。
他啊,教了她很多,却没有教她,怎么控制对他的喜欢。
她是癞蛤蟆,他是高贵的天鹅,被她这只癞蛤蟆喜欢……他应该会觉得很恶心吧?
不过,他很快就不会膈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