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程梟曲著長腿坐在另一側,膝蓋高於中午吃飯用的小桌子。他躬身從腿邊的書包里抽出一本輔導書,百無聊賴地翻著,寬大的校服前襟耷拉下來,露出裡面的長t恤。
「醒了?」翻轉的聲音被他聽到,簡程梟問。
聞喃「嗯」了一聲,嗓音微啞,帶著剛醒時特有的鼻音。
他額前的頭髮微濕,眉眼清晰,起身撈起被他弄掉的毛毯和校服外套時,身旁有股沁涼的薄荷味傳來。聞喃抬眼望去,簡程梟已經彎腰幫他拿了起來。
「謝謝。」聞喃慢騰騰的接過。
「好多了嗎?」簡程梟問。
「嗯。」他似乎在發呆,被問話聲一驚才回過神來。聞喃頭還有點微疼,不過無傷大雅,他現在和早上已經不是同一副軀體了,發了燒和好之後就是不一樣。
聞喃低頭看了眼,發現大腿上蓋著那條毛毯。他拿起來問道:「這誰的?」
簡程梟把輔導書塞回書包,看了眼說:「你睡著的時候一位護士給的,怕你著涼吧。」
聞喃把毛毯扔給簡程梟,「41度的高燒怕我著涼?沒被熱死就不錯了。」
簡程梟點點頭,然後起身去把毛毯還給人家。
輸液瓶里的水還剩一點,大概還得再過十分鐘才能結束。
聞喃一覺睡起人好了很多,頭不暈了,身體有力了,人也能活蹦亂跳了。他剛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就發現手心全是汗。
應該是睡著的時候被熱出的。
聞喃不太喜歡這種汗津津的觸感,胡亂的往外套上一抹。
然後他就發現了,這外套是校服外套,而他的外套……正套在身上呢。
他想起來醒的時候簡程梟就只穿著一件長t,外套似乎是放在他頭旁邊的,然後自己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把毛毯和校服外套一起弄掉了,簡程梟撿起來的時候也沒放到自己的位置上,那時候腦子也不太清晰,自然就認為是自己的。
可是現在,這件校服外套不是他的,而是簡程梟的。
然後自己還用來擦汗了。
聞喃生平第一次認為自己對不起簡程梟。
但是幸運的是簡程梟代替他去找那醫生拿藥了。
老天開眼沒讓校服主人看見這麼尷尬的事。
聞喃還在抓著校服外套努力的想著辦法,簡程梟已經提著一袋藥回來了。
「走吧。」他背上書包,把聞喃拉起。
動作太快,這讓聞喃沒有猶豫的把校服外套抱在懷中。簡程梟似乎沒注意到他的外套「不翼而飛」了,領著人走到電梯口。
出了醫院,聞喃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半。
距離放學已經過了十分鐘。
這個時間點打車高峰,最近的車都得等15分鐘。何況簡程梟不喜歡做公交。
兩人在醫院門口站著,冷風颳過,不免一陣顫慄。
「聞喃。」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