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坐在钟长诀的专车里,驶向基地的时候,才想起一件尴尬事。
“那里可能有人认识我。”他说。
“怎么了?”
“我过去……”祁染留了个空白。
虽然钟长诀不信他伪造的身份,别人可不这么想。他之前就碰到过一个军官,谁知会不会碰到第二个。
“我知道你的职业,”钟长诀说,“我问的是怎么了?”
“我和您一起进去,可能会引起误会。”
“法律规定不能雇佣曾经的风俗从业者吗?”
“没有。”
“圣典规定不能和曾经的风俗从业者一起做祷告吗?”
“没有。”
“神都不说话,他们有什么意见?”
主教的车队缓缓驶入基地,钟长诀迎上去,双方依据教礼,用手在胸前画了双环纹路。
在门口,钟长诀将终端关闭,和其他人一样,放在门口的长桌上,祁染也照做了。这是聆听祷告的惯例。
在放下的一刻,祁染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邀请自己了。
礼堂里座无虚席。士兵们身着整洁的制服,面孔上写满了虔诚和敬畏。
祭坛上刻着方舟图案,放着圣典,后面是火刑架的雕塑——神子受死的地方。
钟长诀将前排让给信教的下属,携着祁染穿过人群,往最后两排走去。他们穿过蓝色军服的海洋,祁染感受到无数来自暗中的目光刺探。
好在祷告仪式很快就开始了。士兵们闭上眼睛,沉浸在主教的诵经声中,寻求心灵的慰藉。
在最后排,主教的声音显得渺远空灵。
“现在我正式成为你的私人秘书了。”祁染轻轻地说。
“所以?”
“万一有人认识我,您的清誉不就毁了吗?”
“你很在意我的清誉?”
祁染抿了抿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对话中落败。“关键是,”他说,“我们什么都没生啊。”
“所以联让你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主教的宣讲正好进行到中段,礼堂里出现了片刻的真空。这落针可闻的一瞬,祁染无缘由地屏住了呼吸。
然后,主教救赎人心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是幸存者的子孙……”
这片刻停顿给了祁染思考时间,他静静地舒了一口气,说:“什么打算都没有。”
在钟长诀开口前,他紧接着说:“你想得太复杂了,联只是觉得你对我感兴趣,把我送过来,方便你睡而已。”
“这跟你说自己是军妓的可信度一样高。”
“真是冤枉,”祁染摊开手,“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非得逼人造假。就算你把联拉来跟我对质,我也说不出新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