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口烟绕进肺里出不来,隐隐发胀。
他继续下楼。
她也继续。
剩下的二十层楼,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走停停。
她累了就坐下来休息。
他就在楼上抽烟。
没人说话,也不需要言语。
烟和眼光传递着彼此的存在。
这种默契的陪伴,连确认对方的姓名都显得多余。
四十二楼。
三十一分钟。
转瞬即逝。
大厅里有路灯的光线。
雨还没停,反而越下越大。
先一步出来的人在门廊下打电话。
还是叫那个名字,“阿凛,你来了没有?”
对面不知道是怎么回应她的,她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细眉微微蹙成忧愁的形状。
但她并不忧愁。
仿佛对失望司空见惯。当失望成了常态,也就没那么失望了。
宋叙从她身边经过,呼吸间的烟味不知是从谁身上传来的。
黑色伞面隔绝掉她望过来的视线。
眨眼被雨打湿。
雨珠的光圈中,所有气味与目光都隐匿无踪。
她的眼神在身后追出很远。
他没有回头。
不必回头。
刚才的三十一分钟结束之后,她等的就不再是他。
……
秋天是落叶的季节。
不远处,温白然身上的褐色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她一手拢紧衣领,一手护住身边的背包,狂风把她的长发和裙摆都吹到天上,纤细的身形倾斜着,像一片倔强着不肯落下的叶子,艰难地和风对抗,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
他坐在车里,视角和那天晚上重迭。
没记错的话,那个暴雨的夜,她没等来周凛。
车灯明明白白地照出被大雨冲刷的一切,连同她身上那件白色的衬衫。
夜那么黑,雨那么大。
她紧紧抱着自己,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冲进雨里。
是的,决绝。
他那时候已经知道了她会怎么选。
深江的气候太差了。
明明才刚入秋,今天的风刮得毫无预兆。
温白然感觉自己魂都被吹走了。
拉开车门坐上来,车里暖融融的味道瞬间将她包围。
她拨开脸上的头发,“好大的风啊”
话音被人强势打断。
宋叙的吻和这天气一样都叫人摸不着头脑。
他扣着她后颈,另只手捧住她的下巴。
温白然感觉到他嘴是热的,冰凉的是她。
嘴巴,脸颊,包括脖颈。
她睁大眼睛,没有准备的呼吸很快就乱了。
宋叙近在咫尺的睫毛就在她眼下刷着,影影绰绰间,他眸中深沉的迷醉让她猛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