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前来,显然喝了酒。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若是清醒的时候,他哪里敢登国舅门。
小妾的爹娘,算什么实在亲戚。
宋重不过是几两猫尿喝多了,又被同僚带了高帽,一时不知道天高地厚。
胡一说得提前递拜帖,他乖乖点头,转身欲走,又觉得挂不住脸。
也不知道哪里的胆子,再次转过了身:“这、我怎么也算、算是国舅大人的老丈——”
“算是我的什么?”沈云州越过宋思弦,抬脚出现。
宋重听到身后响起国舅大人的声音,吓得甫一哆嗦。
回头见到沉着一张脸的沈云州,惊出一个酒嗝:“嗝——大、大人……”
沈云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宋重?”
宋重卑微地躬下身子:“下官听令。”
“来我府中可有要事相商?”
“没,没——”
“先前京郊雨灾,朝廷赈灾的粮食,大部分是户部筹措的,苏明落马,户部继任的尚书还没到位。可我却听说,这次赈灾的粮食有以次充好……”
宋重身子一凛,汗从头冒到了脚。
他虽是户部侍郎,可许多事情,根本不由得他去做,上峰说什么,他听着吩咐就是了。
赈灾的粮食,他哪里敢动,上头让从哪买粮,哪里有他置喙的余地。
银子没落他口袋,可若是出了事,第一个被推出来的就是他!
——这国舅大人莫不是提点自己?
他顿时酒醒了大半:“臣定然回去好好查实此事,国舅大人日夜操劳,下官就不过多打扰了……”。
沈云州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宋思弦刚想偷偷露个头。
宋重转身刚要走又被他叫住:“站住!”
宋思弦赶忙又躲到了墙后。
沈云州看着角落里不见的人影,嘴角微微翘起,随即正了脸色,他迈步上前。
缓缓的两步逼近,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到了宋重。
“刚才我一时没听清,宋大人说你算是我的什么?”
宋重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讪讪一笑:“下官算——”
“下官就算是一个屁哦,大人何时想放,就何时将臣放了,肝脑涂地,无所不从。”
“去吧。”
宋重这才头重脚轻地贴着墙根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沈云州才淡淡道:“出来吧。”
宋思弦探头看到果然没有宋重的身影,这才轻松了一口气。
就听沈云州又道:“我本还纳闷,你如此伶牙俐齿是何故,看来是家学渊源。”
宋思弦听得连连点头,心里怒骂道:狗男人,你才家学渊源。
不就是嘲讽她胡说八道么,怎么不说他一天也胡说八道呢。
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不能相信政客的嘴,他一天天的,嘴里就是真话了?
“跟上。”国舅并没给宋思弦太多的反应。
宋思弦硬着头皮跟着他走,这次沈云州照常走到书房。
宋思弦又是到了门口下意识地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