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沒有說話,走到他身邊的椅子旁,坐下後拉開了包。
江予言接過她的吉他,垂著眼撥了幾下,然後開始上手調弦。
凌羽趁他調試的時候,撈過他旁邊的那把,試探著彈了彈。
沒多長時間,他便說了一句好了。
凌羽把他的吉他放下。
江予言:「你怎麼想起把這個寄過來了。」
「最近要用。」
她邊說邊將地上散落的包撿了起來,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原本以為,如果我們在一起上大學,沒有別人,聯繫會比以前多一點。」
凌羽的動作頓了一下。
江予言不看她,沉默了兩秒後繼續說道:「待會再走吧,我給你彈一歌。」
凌羽坐了回去,說了一聲好。
他彈的是熟悉的曲調,也是凌羽第一會彈的歌。
這調子總能把人帶回一些時刻,無論是地點還是人,都隨著音符流水一般地打著圈回溯——
姑媽家裡她所擁有的小房間,門鎖早就壞掉,夏夜悶熱,她在地上鋪了涼蓆,蓆子總是用花露水擦洗過很多遍,白天放在陽光下暴曬,貼著門仰臥時,輕而易舉嗅到烈日和薄荷的味道,而頭頂便是黑色的吉他包。
門框與地板間隙隱隱鑽過來的涼意,表弟房間裡的冷空氣經過客廳的稀釋,也能抵達她這裡。
三伏天真難熬啊,她在店裡忙碌一天,脊背和衣服之間的黏著感像無意間滴漏到指縫又風乾的膠水,即便乾燥後分開,皮膚上也會殘留下曾經緊貼著錯覺。凌羽背著吉他去天橋下面,風吹過來時,所有的毛孔才得以呼吸,而江予言總是在那裡等她。
他教她彈吉他,沒有別人在的時候,他總是很耐心,一點點的糾正,言語溫和,笑之前會先垂下眼。
那些寂靜的時刻就在他們上方緩緩流過,他們曾經是真的有過一些好時候。
十一月的晚上,凌羽背著吉他小跑進了校門。宿舍里還沒有供暖,她直接順道拐去便利店,找到了還在那裡工作的楊陶。
凌羽守在熱氣騰騰的九宮煮鍋前:「好了沒有?」
楊陶回身:「右上和中間格子裡的北極翅和章魚燒還得再等十分鐘。」
凌羽拿了旁邊的紙杯:「那我先吃別的,好餓。」
她挑了鱈魚棒、甜不辣和海帶串,擠了薄薄的醬料在上面。楊陶拿勺子盛了一點湯澆在上面,又往她杯子裡放了一個煮雞蛋。
凌羽邊吹氣邊咬了一小口。
楊陶看了一眼她放在桌子上物品,突然開口道:「你來之前,那個男生剛走。」
凌羽低頭吃東西,聲音有點含糊:「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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