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昀见她目中亮,不知为何,他心里也柔软一下。6昀手负到身后,看女郎欢喜地不断摸着那臂钏,他目中染了笑“喜欢么”
罗令妤仰脸“喜欢三表哥,你对我真好”
心里跟着她笑,面上6昀咳嗽一声,别过脸不看她炽热美目“随便玩玩的。不值什么钱。”他转过去的视线,看到陈王刘俶意味深长的眼神。
刘俶的眼神在说说好的送周扬灵呢说好的利益呢说好的让你先收着呢你表妹随便跳了个舞,恐怕还没跳,就起了个手势,你就激动地把琉璃臂钏送出去了你还说她不是你情人
6昀有些狼狈地移开眼,招呼陈王“不是还有事么我送你出府。罗令妤你、你继续玩你的吧。”
罗令妤现在与他笑得格外温柔甜美乖巧“好的三表哥。”
6昀和陈王就这般走了,6三郎上石桥的脚步略赶、好似后方有什么在追他一样,陈王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陈王刘俶若有所思,想到前段时间6昀对婚事的拒绝。那时说什么不会牺牲自己的婚姻,现在看来,6三郎分明另有所爱。陈王目中生了兴味若是6昀觉得罗令妤浑身是缺点他再动了心,岂不是显得他很可笑
两位郎君走了,罗令妤还在爱不释手地把玩6昀送她的臂钏。她向来觉得6昀不喜自己,后来真相暴露后,她更是自暴自弃,觉得自己在6昀心里印象坏到了极点。但现在看来不是的6三郎没那么讨厌她。琉璃这般珍贵,他随手就给了自己就是豪门世家如6家,也不会这么挥霍啊。
罗令妤最开心的,还是琉璃真的很值钱。非常值钱
她心中有一个想法,也顾不上再逼迫连七娘练舞了。两个女郎提着灯笼匆匆回自己的院落,侍女们早已等在院门口。吩咐侍女们招呼连七娘歇息,罗令妤急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
关上房门,她把屋中的灯火全部点亮,坐下后立即卸下了手臂上戴的琉璃臂钏。就着明亮的灯烛光细细打量手中的臂钏,珠子的形质大小不太统一,颜色不太正,打磨得却非常圆滑。灯火下,珠子反射出五彩流光,在她手心跳跃。
罗令妤看清楚了,以这个臂钏的材质,这串琉璃非常粗糙,没她以为的那般值钱。
然而这样她更欣喜了
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跳,把案上的灯台拉近,罗令妤伏身看得更仔细,不错过臂钏上的任何痕迹。她研究了半个时辰,完全放下心来她猜对了材质这般粗陋的琉璃臂钏,该是有些失败,所以臂钏上没有留下任何标记。
没有任何6家、或任何豪门世家的标记。
这就表示她可以拿这串琉璃臂钏出去卖钱了这么粗陋的东西名门贵族可能不需要,但是建业的富商也多啊。
为了“花神选”要掏空的家底,好像忽然间就能全部赚回来,还多的是富余
拍着心跳让自己镇定下来,罗令妤声音抖地让侍女灵犀进来。灵犀跟着她的时间久,这种事她不敢让6老夫人送来的侍女灵玉做,她只信任跟自己一道经过事的侍女。附耳到满面惶恐的灵犀耳边,罗令妤把琉璃臂钏塞到灵犀怀中“你这两日出门多打听打听,把这臂钏卖出去。定要小心,千万别卖给了士族人士。”
灵犀害怕“万一、万一被三郎知道了女郎,我们借住6家,不要惹6三郎生气吧。他还送你臂钏,你不该”
罗令妤镇定“别怕,他不会知道的。”
“像他这种眼高于顶的人,打交道的圈子不光是士族,还要是豪门世家。只要你给我仔细,别把臂钏卖给建业的顶级世家去,6三郎他就不会知道。而且就算不小心被他撞上了也没关系,我仔细检查了,臂钏上没有标记,他平日把玩的都是好东西,这么粗糙的珠子,他不可能认出来的。”
灵犀快哭了“万一他要您戴上他送您的臂钏”
罗令妤挑眉“凭什么送了我的就是我的东西,又不是定情信物,凭什么要我日日戴着我又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子,我饰多的是,我凭什么每日戴一样的饰”
罗令妤在胆小的灵犀腰肢上狠狠推了一把,恨铁不成钢“给我把臂钏卖了筹钱就好6三郎那里你别操心,有我在。”
罗令妤胸有成竹不过是一个珠子粗陋的琉璃臂钏而已,6三郎可能根本就不喜欢,才会随手送她。他根本不记得的可能都极大他上次还说他不记得送过她寻梅居士的画呢。
卖了卖了卖了臂钏她就有钱,有时间多熬两日,熬到自己找到良婿了
不提灵犀被罗令妤逼着天天出门,偷偷摸摸地找富商问要不要买琉璃臂钏,6三郎也确实没有来盯着罗令妤把他送的臂钏扔哪里去了。而罗令妤因为金钱有了着落,心中松快,盯着连七娘练舞便盯得更勤了。
罗令妤这边过度用功,几日下来,6家的郎君们都多多少少碰到罗令妤和连七娘,知道罗令妤有多看重这场“花神选”了。不提能不能娶回家,郎君们都喜欢漂亮聪慧的女郎。罗令妤每日天不亮就在湖边练舞,郎君们站在桥上望两日,纷纷答应会把名额投给罗令妤。罗令妤心喜,满意于自己每日天不亮就往院外跑的行为得到了结果。
可是6家旁系的郎君都好打,两个嫡系郎君却都是奇葩。同样的清晨练舞,再次碰上要上朝的6三郎,以为对方送了自己琉璃臂钏、该对自己有好感,罗令妤用面对其他郎君的娇滴滴态度,与6昀撒娇,希望他到时把名额给自己。
忙着上朝的6三郎站在桥上,深深看她半天,意味深长道“我的名额,你可要不起。”
五位名士的名额几乎可以左右“花神”最后花落谁家,6昀自然不给她。
罗令妤“”
有病。
她就知道这位三表哥忽冷忽热,一会儿送她琉璃,一会儿又连个名额都不给她。
她哼了一声,反正也没报太大希望,就这般任由6三郎离去了。
没关系,没有6三郎,还有6二郎啊。6三郎阴晴不定难说话,但是6二郎6显罗令妤想,以6二哥的好说话,几乎称得上对她有求必应。如果不是6二郎的母亲6夫人对她成见很深,罗令妤觉得6二表哥才是嫁人的最好人选然在石桥下仰头跟桥上要出府的6显柔声细语地说了要求,6二郎6显的眼神,却非常古怪。
6显手搭在石桥栏杆上,诧异地盯着她“什么你真要参加那花神选”
罗令妤“对啊。”
她心里奇怪,她不是早就报名了么那天6显不是也在么他这会儿在奇怪什么呢
6显心中一下子纠结,眼底光忽明忽暗,扣在石栏上的手在袖中蜷缩起。他回想起自己记下的梦中细节这个时候,罗令妤和衡阳王尚没有回到建业,离开建业去接周大儒女儿的6昀,却是已经回到了建业。
回到建业的6三郎心情不甚好,梦中6显好久没见到他。
但是时至“花神日”,建业每年的“花神选”,是一定不会因6三郎心情不好而错过的。梦中6三郎因心事不佳,那五位名士的名额之一,他就没有接手。这一年,罗令妤没有回到建业赶上“花神选”,6昀也并没有去“花神选”上点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