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隔间外传来陆华浓一声哀嚎,隔间中的两人惊得松开了彼此,同时又都叹了口气。
陆华浓在船舱内四处寻找涂九世的踪迹,“小九……小九……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涂九世走出隔间报了个平安。
“吓死了我,你有没有受伤?”陆华浓说话间就要摸上涂九世的手,涂九世不露声色地躲了开。
赵子义强压着想要将陆华浓揍废的怒气走到船舷,将船舷处的小船放下水,三人便坐着那条小船上了岸,报了官。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已经是三日后了,三人在衙役的帮助下找了一条安全的船回海阴城。对涂九世来说,这一路可谓是曲折丛生,重新上船之后,他心里忐忑不安,天只要一黑,就总担心又有水匪潜水爬上船,他一开始都睡不好,好在有赵子义在身边,他才安下心来,直到进了海阴城船港,他心里的巨石才安然落了地。
海阴城位于赢朝东部沿海,靠海又临水,此处是长江入海口,境内江河支流众多,水运繁华,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抑或是往西进入大赢腹地,海阴城都是必经之地,这也造就了此地的繁华。
本想下了船就和陆华浓分道回去,怎奈他非要送涂九世回府,在赵子义眼里,陆华浓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他时不时想将他一脚踹飞,但是看在涂九世的面子上,他才一忍再忍。
为了弥补在船上吓晕的丑态,这一路上陆华浓十分殷勤,下了船后坚持要送涂九世回去,他叫了辆马车,三人从船港启程,途径繁华的主城街道,最后在一座匾额为“关王府”的大门前停下。
马蹄停了脚步,车夫一声到了,赵子义掀开车帘往外看去,王府近在眼前,他有些意外。
“这是你家?”赵子义指着王府问。
“怎么,吓到了?”涂九世瞥眼一笑。
“吓到倒也没有,只是没想到。”
涂九世走下马车,负手挺胸,装腔作势道:“那你以后对我放尊重点,要是哪天惹我不开心,我就把你关进大牢。”
“遵命。”,赵子义假模假样地朝他行了个礼。
陆华浓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一句话也插不上。
两人谈笑间,王府大门里走出个老妇人,身旁簇拥着一众侍从,她穿着月黄色衫裙,外套墨绿披风,头面打扮得简单,无金无银,仅仅梳了个圆髻,插了把竹钗,老妇人慈眉善目,五官轮廓圆润温和,一眼看去便是个和蔼的老太太,谁知她一开口,便叫人瞠目结舌。
“黑了心肝的东西,当老娘是个软性子,你他娘的脂油蒙了心,把你儿子丢在这里作甚?”
老妇人指着跪在阶下的人一顿痛骂,附近的人听见声响后,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那人作揖磕头,面容愁苦,言辞恳切,喊了一句:“老王妃”
“滚回去喊你娘,你是鬼上身了,连亲儿子都丢。”
老妇人抬了抬手,身后走出两个壮汉,将跪着的人给架了起来。
“领着他的小子,一起送到衙门。”老妇人一声令下,语气放缓,但威严不减。
那人被抬走的时候,嘴里喊个不停,他儿子跟在后头倒是不哭不闹,乖巧得很。
“奶奶?”涂九世怎会料到刚回家就见到此等场面,诧异的同时竟然还有些害怕,不过幸好挨骂的不是他。
“老夫人,关王殿下回来了。”,率先看到涂九世的是奶奶身边的管家。
奶奶一见到涂九世,顿时喜笑颜开,“你个鳖孙还知道回来!”
王府门前围着的人实在太多,涂九世急忙将奶奶扶进府,还让人将大门关严实。
“奶奶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怎么还在大门口骂起人来了?”涂九世语气中带了些嗔怪。
“你个瘪犊子,是不是嫌奶奶丢人了?”奶奶拧着涂九世的耳朵。
涂九世缩着脖子无意识的往赵子义身旁躲,可毕竟是他奶奶,赵子义也不敢冲上去打掉奶奶的手,他不但没有帮忙,反而在一旁幸灾乐祸。
奶奶哎哟一声骂道:“那些混账东西,天天把他们的儿子丢在王府门口,赶都赶不走,我今天实在是气不过。”
涂九世抚着奶奶的后背问:“他们图啥呀?”
“还能图啥?逼着我把他们的儿子收为义子呗。”奶奶翻了个白眼,“还说过继也行,真是灌了牛屎壮了胆了,想讹上我,也不看他是个什么身份,一群市井泼皮无赖。”
涂九世听到原因,眼神略微黯淡。
涂家世代单传,现如今王府内就涂九世这一条血脉,可他又喜欢男人,海阴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宗接代自然是不指望了,所以才招来这些利欲熏心之人。
奶奶又对管家吩咐道:“以后都报官了事,把这些脏心烂肺的王八羔子通通关到牢里去。”
管家躬身道好。
奶奶抬起手帕在额头上擦了擦,手帕放下时,脸上瞬间转变成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她牵起涂九世的手笑道:“九世啊,奶奶最近又发了一笔大财”
涂九世正等着奶奶说下文呢,可奶奶却停住不说话了,她注意到涂九世身后的赵子义,打量了一番后,又走到赵子义身边捏了捏他紧实的手臂。
“哎哟,这是谁呀?长得真俊吶,这胳膊真壮实。”奶奶在赵子义的双臂上又捏了捏,赵子义有些不好意思,“可惜了,若是我再年轻个几岁”
涂九世急了,挡在赵子义身前,怪道:“奶奶,你在说什么呀!”
奶奶掩面偷笑:“哟,这么护着,是你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