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官们在楚京争得头破血流,而西楚的将士为了保卫国家正在战场上浴血奋战。
生的欲念,让萧怀玉不断透支体力厮杀,陆平与王小宝的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不想死,所以只能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利刃,与敌军的刀兵相碰撞,嘶吼与狂风在耳畔呼啸,风啸时,她仿佛听到了妹妹的呼唤。
这是她唯一在意的亲人,她想要改变这种苦难,实现自己的承诺,风风光光的将妹妹接到楚京生活,现在,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做到。
“四大王。”小都统吴胥带着人马赶到了彭城王身侧。
彭城王李康看了吴胥一眼,“是刘武让你暗中保护的?”
吴胥低头默认,“楚军已经无力回天了,大王还是撤吧,齐军都在争抢您。”
李康恨得咬牙切齿,他指着前面还在拼杀的萧怀玉,“将他一起带回去。”
“喏。”
最终,楚军以不敌东齐而大败,并丢弃了安州三座城池。
尝到了甜头的齐军却并没有乘胜追击。
城内,负伤的将士挤满了伤兵营,里面不断传出哀嚎,同时也不断有尸体被送出。
王大武与萧怀玉都受了伤,但比起失去生命,以及四肢的伤员,二人的伤还算是轻。
夜晚,萧怀玉一个人坐在营外,手中拿着一杆步槊。
这次的战争只持续了半天不到,但是五个人的队伍,却只回来了两个,且若不是遇到吴胥,萧怀玉恐怕也会力竭而亡,成为齐军的刀下亡魂。
“怀玉哥。”王大武拿了两张胡饼,一瘸一拐的找到了萧怀玉,“给,一定饿坏了吧。”
萧怀玉没有说话,情绪很是低落,王大武便在她的身侧坐下,“打仗,总是要死人的。”
“今天要不是怀玉哥,我恐怕也要死在那里。”王大武继续说道,他看着萧怀玉,眼里满是敬慕,“怀玉哥,你与齐军作战时,好厉害,就像是天生的战士,所向披靡。”
求生的欲望,激发了她身体里的潜能,那种挥舞长矛的感觉,很是熟悉,仿佛与生俱来。
“你将来一定可以做将军。”王大武又道。
当她因为恐惧死亡与愤怒而砍下第一颗头颅时,她便不再畏惧鲜血,不再害怕疼痛。
萧怀玉抚摸着步槊沉默了许久,“是啊,人人都想做将军,而我,”萧怀玉握紧步槊将之立起,眼中寒芒与槊的锋芒交汇,“要做大将军!”
是夜,城门大开,有将领指挥着一队士卒,手举火把,推着车木轮车回到战场。
齐军也有一支人马,两个队伍相撞却没有兵刃相见。
他们将各自的战友抬到车上带回城中救治或安葬。
萧怀玉申请了出城,跟随队伍重新返回战场,当看到满地的尸体时,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恐惧。
这些孤零零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一起,有的失去了头颅,有的没有了腿,就像在告诫萧怀玉,一但她松懈心软下来,也会成为地上那一具具尸体之一。
最终她找到了陆平与王小宝的尸体,但却始终没有郭鸿麟的音讯,是生还是死。
看着跪在地上却始终不肯倒下的陆平,萧怀玉伸出颤抖的手,“伍长,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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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齐都城·建康——
“报,北燕集结大军屯于德州。”边防急件传入了建康城内的皇宫中。
东齐皇帝扶着额头闭目养神,殿内只有重臣与几个皇子,以及临沂公主宋清瑶在。
“安州那边刚传来捷报,四皇叔拿下了安州三城,这还不到两个时辰,北燕的动作当真是快。”东齐皇长子永嘉王宋瑞说道。
“齐楚燕,以齐国最强,燕楚不相上下,但燕军实力强劲,只是燕国苦寒,岁计与国用无法支撑军队远行。”临沂公主道,“三国相邻,相互制约,若是楚国真的蒙难,北燕又岂会坐视不理。”
“如今大军已经西进,安州唾手可得,难道要白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吗?”永嘉王宋瑞又道。
“若燕楚联合伐齐,齐国有把握取胜吗?”临沂公主问道,“早先出兵时,我就已经劝告过了,现在的齐国,还没有强到可以同时灭掉两国的地步。”
“人在垂死挣扎时激发出的潜能,是永远无法预料的。”临沂公主又道。
宋瑞低下了头,五皇子耒阳王宋珙遂躬身上前说道:“阿姊说的对,现在出兵伐楚,时候过早,如今北燕已经屯兵边境,若持续打下去,恐怕时局将要不利。”
“燕楚之盟是因齐国攻楚而结,非真心也。”宋珙又道,“臣有一计,可离间楚燕两国之盟。”
“北燕出兵,定是西楚派人求援,若是我大齐在这个时候停止刀戈,并与西楚联姻,燕帝最恨背信弃义之人,定会大怒。”宋珙道。
宋瑞神情凝重,一脸不悦,“你怎么能够确定西楚一定会答应联姻呢?”
“以归还安州三城为条件,若不答应,则继续进兵。”宋珙回道。
“安州三城乃我大齐将士用热血所换,岂能说还就还。”宋瑞指着弟弟耒阳王宋珙怒道。
“五郎,说说你的想法。”这时,皇帝忽然开口了。
“是。”宋珙再次躬身叉手,“臣妻亡故已一年有余,听闻楚皇有个女儿,号为平阳,楚皇颇为疼爱,既要联姻便要拿出两国之诚意,臣愿为大齐,迎娶西楚公主。”
“老五,朝廷现在在打仗,你却要求娶西楚的公主,你安的什么心?”永嘉王宋瑞与耒阳王宋珙素来不和,于是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