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再次睁眼的时候,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
现那种难以忍受的火烧一样的疼痛已经消除了大半。
他的长袖被人挽起,烫伤的地方被精心敷上了药膏。
薄荷清凉的味道让昏昏沉沉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清明。
低头扫了一眼手腕,又看了看坐在床边,脸色阴沉一副山雨欲来模样的迟野。
商洛一脸懊悔地转过头去,有些心虚不敢看迟野的脸色。
旁边的少年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颌将他拖入自己的怀中,目光沉沉:
“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没有现你手烫伤了,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忍下去吗?”
商洛一脸若无其事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哎呀,就是不小心烫了一下,又不痛。”
说着他眼睛亮了亮,里面多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从床上起身,挣扎着往迟野的怀里钻:“你要是觉得心疼,那就亲亲我,亲亲我就一点都不痛了。”
迟野的脸上如覆霜盖雪,冷的惊人。
商洛的讨好对他来讲并不起作用。
他伸出手,很慢地握住了祝星寥的手腕,用的力气很小,松松圈住。
大拇指怕烫似的,只在手腕红肿破皮的地方附近摩挲,过了一会儿,轻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商洛的神情不可自控地紧绷起来,他低垂着眼睫:“这就是我不想说的原因,迟野,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是你的责任,没有谁规定你必须保护好我。”
“我不想你觉得我很娇贵,什么痛苦都承受不了,我害怕……你有一天会因为外界的原因抛弃我,特别是在听了你父母的故事之后。”
他抬头,泪水盈盈,脸色有些痛苦:“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患得患失,迟野,我喜欢你,但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份爱有任何心理负担,那不是枷锁,我只要你同样爱我,你明白吗?”
迟野看着他的眼泪,浑身僵硬,心头紧。
祝星寥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心底那点最隐秘的小心思。
他的母亲抚养他长大,但她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冷淡疏离,甚至隐隐厌恶的。
迟野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出生带给母亲的不是幸运,而是她漫长痛苦一生的开始。
十三岁被亲生父亲带回他的家。
他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注视着那栋奢华的庄园别墅,自己从未见过的弟弟妹妹,西装革履的父亲,温柔端庄的后妈。
生活越久,他越意识到自己的多余。
最终在他父亲的沉默的默认下,选择了离开。
从前他觉得,祝星寥对他的喜欢,就像富家小公子隔着橱窗看见一个特别的水晶球生出的好奇和占有欲。
而他明知这是梦幻泡影,一瞬烟火,还是想要忍受灼烧的痛苦拥他入怀。
却从没意识到,在祝星寥天真大胆的表白话语之下,隐藏着这么多他从未察觉到的不安和担忧。
祝星寥他一直在患得患失,诚惶诚恐。
粗糙的指腹擦掉眼角的泪水,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