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流年才想起来,之前白澈是和陈恕待过的,有天眼的他,应该能看到那些黑影的真实模样。
但是,白澈不说,流年没问。
想起这段时间,白澈经常带着白猫外出,流年举起有些懵逼的白猫,装作恶狠狠地问道:
“你和白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时,清晰明了地知道流年说了什么的白猫,只是嘿嘿摇晃了一下自己悬空的身子,然后那毛绒绒的猫尾巴轻易地卷在了流年的手腕上。
“喵~”
“撒娇是没有用的。”
五条悟心里发笑,然后从善如流地朝流年做了一个“k”。
“……”
流年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白猫重新抱进了怀里,但是她可以说是一边吸着自己猫一边回去的。
木偶
元旦前一天,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一天,早上喊村民去领凌晨就斩杀的猪肉,下午念着为元旦捐钱的村民名单,虽说元旦并不是春节,但也还是有些年轻人回来看望自己家人,热闹比不上春节,但也是一年之中村里人最多的一天。
流年一大早就被刘森喊去良花村村尾祭庙帮忙,元旦节那段时间,冷空气已经到达,早上温度很低,流年原本只是穿着一件薄外套,但最后还是被迫穿上了一个老奶奶的毛衣。
她仰头张嘴打了个哈欠,白雾从她口腔冒了出来,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写好了吗?”
“等一下,很快了。”
元旦那天村里的安排要张贴在公示栏那里,原本负责书写的师傅刚好扭到了手,写不了字,刘森刚好就在村委会里面,知道情况后就拉流年过来替上去。
写公示的地方就在祭庙里面,旁边就是供奉的神像,从玉皇大帝到土地公,一排过去,都是人们比较熟悉的神仙。
流年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大红纸,她提着笔,弯腰认真地一笔一划在撒着金粉的红纸上抄写刘森给的内容,原本书写的师傅害怕会发生什么意外,刚开始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但在流年写了两个字后,就离开去另外的地方那里帮忙了。
“刘老头,你带来的人写字的功夫很好啊,和那姑娘比,已经写了几十年的我都显得是刚入门的毛头小子了。”
闻言,刘森只是笑笑,挑起了其它话题,并未深入说些什么。
大多数人都在祭庙外头布置东西,外面的热闹与庙里头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墨水并不是很好,几块钱就一大瓶的那种,红纸也是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但两者味道融合在一起后,居然让人可以接受了。
五条悟趴在一边,看着与平日里头嘻嘻哈哈不一样的流年认真严肃地写下那些字,今日温度很低,流年握笔的那只手的手背已经被冻红了一大片。
写到一半的时候,流年放下笔,熟练地把手塞进了白猫的怀里,自家小五也懂事,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让流年的手更好地在自己怀里取暖。
庙里香炉上已经上香,那贡香的气味刚开始不太好闻,但习惯之后,闻起来却有些舒适,点点红星,丝丝缕缕的白烟往屋顶而去,很快就散开了。
杀的第一头猪要走一遍寺庙,让神仙先吃,装有绑着红绸的猪的木架子被人抬进庙里,这时候流年已经写好了红纸,拿着刘森给的早餐在外面树底下,静静地和自家小五待在一起。
面包是白面,白糖芝麻馅,这边经常是用来供奉神仙的,不过数量肯定会多很多个,今天帮忙的人都可以随便拿。
流年把中间馅最多的那部分掰下来,喂给了小五,地上有蚂蚁爬过,流年怕蚂蚁爬上那白团子,遂伸手把它抱在了自己怀里。
明天元旦的时候,村里的舞台(就在祭庙旁边)会有节目可以看,这些年都是唱歌跳舞,但与此同时,祭庙门口的空地上,会架起一个小舞台,唱木偶戏,元旦前一天加元旦还有元旦后一天,一连唱三天。
当地的木偶戏的别称是傀仔戏,表演时,拿着木偶的艺人躲在小舞台后头,操控着木偶在台前做着生人的动作,和平常的舞台不一样,傀仔戏舞台前面也摆有椅子,但除了一些年事已高的老人,几乎不会有人坐在上面看戏,即使有不懂事的小孩跑过去也会有大人连忙制止。
在当地,傀仔戏是唱给庙里的神仙还有鬼魂听的。
流年坐的地方刚好就在傀仔戏舞台的后头,正吃着早餐的时候,有人喊了她。
“小姑娘,能不能帮我扶一下,我拿钉子加固这里。”
闻言,流年拍手扫去手上的面包屑,把怀里的小五放在了推车干净的地方,就过去抬手扶住了那舞台的顶部木梁。
她旁边坐着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人,穿着很厚的衣服,正在闭眼养神。
以前傀仔戏手艺多的时候,一个舞台会有很多人负责,每人负责一个上场的木偶,每人负责自己的音乐工具,但现在因为傀仔戏的艺人已经很稀少,这些年,台后只有一个艺人,同时负责多个木偶的操控与锣鼓音乐的敲响,其中的艰辛,是很多人所想不到的。
还在布置舞台的时候,就有很多小孩在祭庙极其周围四处玩耍了,虽然家里人警告了,但是有些小孩还是往这边的舞台过来了。
这时正在给舞台上红布,大箱子被打开,里面的木偶也露在了外面,有小孩已经蠢蠢欲动,想拿出来把玩。
一只如同枯木一样的手档住了他们的手,那个手艺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虽然有些浑浊但依旧很有精气神的眼睛转着看了一圈这些小孩,并未呵斥责骂,而是低头从箱底翻出了一个“孙悟空”木偶,这也是一只杖头木偶,虽然不如箱子里面的精致,但因为身份是孙悟空,可比箱子里面的更能吸引孩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