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有些失控的流年摇摇头,瞥了一眼后视镜,刚好捕捉到司机有些慌乱的神色。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一手捂着左眼,一手从左边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连糖纸都没有撕,径直丢进了嘴里。
“放心吧,我了解过,他听不懂中文,待会下车之前,我会清扫他记忆。”
宁栀可以抹去实力比她弱很多的人记忆,这本事,还是刘森教的。
脸色有些暗沉的流年点点头,启齿咬碎了那颗硬物,瞬间,冲天的苦涩就在她口腔中蔓延开来。
今日真的是倒大霉了——
好气好气,好想找个人消消气。
回到东京高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这时温度是一天之中最热的,但这里可谓是深山老林,温度也没有很高,处在了比较适宜的位置。
流年咬着糖果,她微微垂头,踩着宁栀的影子往高专里头走去,不作任何的言语。
几位一同出来的学生察觉到流年还有自己老师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便也默默地闭上嘴巴,一声不吭地走在最后头。
除了他们,剩下的在高专里面的人都回到了自己队伍所设立的休息室,有些受伤严重的,在硝子的医务室,而操场之上,是被绑着的流翎和站在他身边的乙骨忧太。
流翎也惹了一身伤,他并未待在医务室里头,拖着绑着绷带的手腿,徐步走过来,见流年安然无缺,才松了几分握着自己唐刀的手。
陆和身上其实还好,乙骨忧太只是毁了他的玉,并未对他下死手,毕竟这也算是国际友人,死在异国他乡,麻烦总是会跟着找来。
原本这次扰乱比赛的陆和应该是要被关押在房间里头的,但是流年回来之前,托乙骨忧太帮忙,让他把陆和带到了操场之上。
不远处的楼栋里头,窗户那里探满了充满好奇的人头。
“你要怎么做?”
宁栀看向流年,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别做太大动作的事情。”
“我没事,你应该担心他,不会一命呜呼的概率有多大。”
闻言,五条悟看向流年,看着她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没什么气色的脸,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
“悠着点,别把人弄死在这异国他乡,运回去很麻烦的。”
宁栀拍拍流年的肩膀,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也没做出什么阻拦流年的实际行动。
流年摘下手腕上的发圈,利索地绑好自己的头发,在往陆和走去的时候,顺手把流翎的佩刀拔出,银光一闪,一根枯枝就从树上落在了她手里。
反手把那把唐刀丢还给流翎,流年摘下枯枝上的叶子,在陆和面前止住自己的脚步。
她垂眸,一双淡若深潭的异瞳瞬间映着陆和那张有些疑惑与恐惧的脸。
“你不是一直再想和我比试一场吗?”
流年的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清楚。
当然,她说的是中文,在场很多人都不会中文,但这不妨碍他们探头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这边的两人。
流年打了一个响指,绑着陆和的绳子瞬间四分五裂。
“今天我心情不好,想找个人消消气,能不能在我只恢复了不到三成力气的情况下为你父亲报仇,就看你本事了。”
“还有,乙骨同学出于双方的友好交流没有直接把你砍了,但不代表,我也是这样。”
她朝乙骨忧太点点头,示意他先行离开。
虽然这里的距离离操场有些远,但这边的人还是能看到,陆和拔出了乙骨忧太丢给他的自己那把佩剑。
“流年前辈好像还受着伤,还挺严重的,真的没事吗?”
虎杖悠仁等人在自己老师的吩咐下,也回到了这边。
本以为梁致会说没事,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梁致神色有些严肃地点点头。
“不仅是受着伤啊……”
“???”
在场的人大多数听不懂中文,但从梁致的表情上也能看的出来,流年的情况其实不算很好。
梁致迅速反应过来,摆摆手眼睛不带眨地说道:“听天由命,听天由命,虽然但是,流年会赢的。”
流年拉着陆和去比试,有太多的原因,其一是因为陆和与邪门歪道联手威胁到了众人的安全,其二是流年对陆和的行为而感觉到了愤怒,其三是因为这次陆和实质上是代表着自己身后的国家而参加到这次的交流会比赛中来,而他直接危害到了国际友人的安全,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是这已经是严重地违反了规则命令,流年不教训他,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还有好多个原因,比如流年现在想揍一顿人消消气,而这个“气”是她对今日发生的所有事而感觉到的情绪,不单是愤怒。
“还能站起来吗?”
流年瞥了一眼再一次被她掀翻在地的陆和,然后便低头去翻看自己被枯木的倒刺惹得有些疼痛的手掌心。
现在的陆和比刚刚的还要狼狈,他撑着剑,摇摇晃晃地从地上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
“继续吧——”
陆和的声线都是颤着的。
流年点点头,只见她手腕一挥,那原本平平无奇的枯木竞发出了极其凌厉的剑鸣声,点点星光落于空中,顷刻间便湮末于阳光之中。
那融合咒力的剑气从陆和侧脸划过,瞬间便把后者身后的树木炸开了一道很深的痕迹。
陆和还没反应过来,迷茫的眼眸里头属于流年的影子便被放大,也不过是在一瞬间,他便被那枯木给顶了出去。
滑行了十几米远后,流年闪现至他身后,伸脚踩住了他肩膀,让他剎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