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扇子一收,笑,“我就是。”
前夫?
周诺瞳仁一颤,他惊讶地抬起头,这回才算看清了这位大人的模样。
火烛的光影勾勒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影子的晃动则在这张脸上显出几分阴晴不定,叫他不知接什么话才合适。
周诺:“……”
齐靖:“既然她求到我这里,呵,我岂能不念当日的情分。”
听得这话,周诺半松口气,心中一时颇不是滋味。那到底是自己的夫人,求到前夫面前,会是何等低声下气。
他木然地磕了两个头:“多谢大人,大恩大德,草民铭记于心!”
齐靖动动扇子,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酒坛子:“满上。”
手下的人这就揭开酒盖子,清醇的酒香立即扑鼻而来。
周诺有几分错愕。那齐大人看在夫人的面子上,竟要与他喝一场?
想他为宁王抄写诗文,两年了,连宁王的面也未见到。如今,却有机会与齐首尊同饮。
他沉默了两息,心头那些难堪与酸楚,终究是化成了一点欣喜。
齐靖端起一碗酒,朝他递过来。周诺伸手去接,手指将要碰到碗边儿,那碗却往后一缩。
周诺:“?”
“果然,你也就这点出息。”
齐靖瞄了眼狱卒:“你们这儿,可有喝醉酒喜欢打人的?”
狱卒:“啊?”
齐靖的话向来不说第二遍,好在那狱卒及时领悟,忙点点头:“有啊,何四,今儿正当值呢。这家伙不喝则已,一喝——哟,那就不得了,连亲爹都揍呢。”
齐靖:“把他喊过来,两坛酒归他。”起身,瞄一眼发懵的周诺,“找间牢房,把何四同这个人关在一起。”
转身要走,“我,对了——记得告诉何四,本尊的酒可是好酒,他得对得起。”
说罢了话,他不耐烦地收了眼神,大步流星离开了这里。
周诺望着那不可一世的背影,心房忽如结了冰。
……死定了。
……
魏如青在北市骡马街的茶肆二楼一坐两日,无他,楼下对街就是蔡氏香豆腐。
偶尔能见邦儿与彦儿出现在铺子上,两个孩子都换了新衣裳,每每露面,手上不是拿着糖果,就是拿着玩具。
蔡三娘费尽心思哄孩子开心,有哥哥做榜样,弟弟也越来越亲生母。这样的一家子,看起来好生幸福。
当然,魏如青坐在这二楼,并不是来看孩子的。
她放下了。
那天晚上,她想了一|夜,次日,坐到这二楼来,再次看到彦儿时,她已然将“母亲”这个身份从自己身上割下。
从今以后,她只是魏如青,不是谁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