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愚蠢,老六这才刚出手,他便一败涂地。可此子纵然愚蠢,却实在不宜过早倒下。
皇帝一时没发话,只将告罪书拿起来,看了一遍。
底下大臣吵吵嚷嚷,四、六两党再也不遮不掩,大有要在今日之内吵出个储君的架势。
这告罪书写得诚恳,遣词造句挑不出一段可作文章。写这东西的也是个人才,可惜了,当初眼瞎跟了老四。
皇帝按下心头不悦,放下告罪书,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从何包庇老四。
“咳咳……”他猛咳了两声,正欲病遁了事,却在这时,忽听得英国公站出来嚎了一嗓子——
“诸位!我这里也有一桩命案,与四殿下有些关系。”
众官员停下争吵,催促着他速速说来听听。
英国公:“前阵子,严平巷富商何家丢了个人,几日后,尸首在郊外被发现。何家当时便报案到京兆府,案子却一直未有推进。何家人等不及,就自己动手去查,可查来查去,你们猜怎么着——这线索竟然指向了四皇子府!我与何家有些往来,偶然得知此事,不免唏嘘啊。”
扭头看了眼京兆府尹,“马大人,这事儿您可清楚。”
那京兆府尹明摆着是四皇子的人,自然按下不查,当下只敷衍了句“这才刚开朝,年节里人手不足,案子积压了很正常”。
英国公:“可何家人说,京兆府想要按入室抢盗结案,把案子算到悬赏的飞贼头上。”
略一顿,带着一丝嘲讽感叹道,“四殿下威武,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人命算什么东西,闵国公府大姑娘如是,这何家老三也如是。我这人向来见不得不平事,今日既都吵到这个份儿上,也忍不住说上一说。”
赵恒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那何三明明是齐靖的人杀的,杀完丢进他的马棚里报复他。
他当下辩驳道:“线索指向我府上,难道就是我下令杀的人。英国公,这口黑锅扣得未免牵强。”
英国公:“那四殿下为何害怕查?”
赵恒:“京兆府尹不查,你问他去,何故抓着我问!”
英国公又转向京兆府尹:“那马大人查是不查。”
京兆府尹没好气:“查,怎么不查!等下了朝不就查了么。”
没争辩出个结果,可各人心中一杆秤,一看就知怎么回事。
英国公平素里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见人三分笑,人没什么本事,口碑却是不错。他是从不主动惹事的,他都开口这么说,那赵恒的风评就必定还能再往下跌。
堂上吵吵嚷嚷,皇帝几次病遁未果。其实,他也很想看清楚,朝堂上这些人究竟站在谁的身后。
这个老四,事儿都办不干净。
当权者,手上必曾沾血。可你得抹干净,若抹不干净,史书落下的污点便也抹不干净。
赵恒懵了,何从遭遇过如此境地。
好在他早已深刻分析过了自身处境,他很清楚,自己何以会隐露败相。
于是又站出来——
“父皇,儿臣之所以遭遇这万般指责,必是星罗司与六弟狼狈为奸,构陷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