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图克回头看到他来了,有些惊讶于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留意到这个跟了他一路的少年:“哦,是你啊。”
“是我。”瑟利斯特没有起伏地答道。
独眼图克想了一想:“你是叫……瑟利斯特,对吧。”
“我来拿说好的报酬。”瑟利斯特不想在外面呆得太久,就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来意。
“我还是挺难相信你居然修好了cd机。”独眼图克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却又深不可测的少年,“不过既然米克斯都这样说了,图克家的人是不会赖账的,听说医院的ct机也是你修的,你是不是对修机器挺擅长的?”
“还行吧。”
“如果不是电器呢?你会修吗。”独眼图克说,“酒吧的净水器坏了好一阵了,做出来的水都有一股怪味,你给看看还能不能修好吧。”
瑟利斯特面无表情地说:“要另外算报酬。”
“当然,当然会另外给钱。”独眼图克从保险柜里拿出三个巧克力棒那么大的金条,交给瑟利斯特以示诚意,“这是修cd机的报酬,你先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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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云蓝的伤势有点反复,神智也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他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几天,只知道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床边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食物和水。
他还恍惚记得医生科尔森来过几次,给他的伤口换药,也将剩余的消炎药注射进他的胳膊。
瑟利斯特有时候会在家里照顾他,给他喂食,扶他起来上厕所,有时候很长时间都不见人影,付云蓝知道他正在外面努力工作换取生存必须的物资,但一直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工作。
瑟利斯特身体不太好,肯定是干不了重活的,在现在这日益艰难的环境下,还有什么工作可以让他养活两个人?
当付云蓝又一次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醒来的时候,瑟利斯特正躺在他身边睡着。
付云蓝看了看窗外,现在大概是三点,或许四点,整个小镇在夜色中静谧如冰,他不想叫醒瑟利斯特,就静静地借着路灯的微光看着安静熟睡的少年。
直到天空开始现了曙光,瑟利斯特翻了个身,似乎要醒了,付云蓝才移开视线,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瑟利斯特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地觉得付云蓝是醒着的。
他试着戳了戳付云蓝:“蓝,你醒了吗?”
“……嗯。”付云蓝应了一声,“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一向起得早。”瑟利斯特说,睡眠变少也是他获得“超能力”后的副作用之一,之前付云蓝没有和瑟利斯特睡在一起所以不知道,他晚上一向只睡四五个小时。
听到付云蓝的声音有些沙哑,瑟利斯特就下床倒了一杯水过来,想了想,又倒回去放在电磁炉上加热了一下,才端着温水过来喂给付云蓝喝。
付云蓝尝试着自己坐起来,他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杯子里依然是昂贵的纯净水,可他明明记得他先前买的那桶水在他受伤之前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你在做什么工作?怎么好像收入还不错的样子。”付云蓝耐不住好奇地问起了这件事。
“也就是……帮人修修东西什么的。”瑟利斯特扶着他帮他躺下,又拧了毛巾过来给他擦脸。
“……你会修东西吗?”付云蓝总觉得哪里不对,“我怎么记得你的母亲是研究生物科学的?”
萌芽(七)
“是的。”瑟利斯特说,“但是实验室里总有擅长机械维修的人。”
付云蓝总感觉瑟利斯特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但是他也没有力气计较那么多,在瑟利斯特去做饭期间,他的伤口又开始阵阵作痛,神智也有些模糊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瑟利斯特端了早饭过来,用毛巾帮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你感觉怎么样,能坐起来吗?”
“嗯……”付云蓝疼过了一阵就好受一些了,可以在瑟利斯特的搀扶下坐起来吃东西。
他昏昏沉沉地舀起碗里的食物吃了一口,突然皱起眉头吐回了汤匙里,他看着那块暗红色的熟肉,又看向瑟利斯特:“这肉……是从哪里来的。”
西德里克送来的牛肉明明早就吃完了,而且这肉也完全不是牛肉的味道。
“我昨天去农场帮他们修面粉机的时候碰上了一只野狗。”瑟利斯特平淡地说,“那条狗很瘦,没什么肉,但也够炖几锅汤了。”
“你没被咬吧?”付云蓝有些紧张地问,一般来说,能活到现在还没被吃掉或者饿死的野狗,都是一些凶猛的烈性攻击犬的后代,其凶残程度就是付云蓝这样老练的佣兵都有些发毛。
“没有。”瑟利斯特说,“它扑过来的时候就被我一枪打死了。”
“……你真厉害。”付云蓝由衷地夸赞道,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冷静不慌乱,一枪命中高速运动中的目标,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运气好而已,第一枪就打中了。”
瑟利斯特说得平淡,但是付云蓝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幸好瑟利斯特平安无事:“也难得其他人不和你抢。”
“他们本来想说见者有份的。”瑟利斯特说,“我不给,他们也没办法。”
事情当然不是瑟利斯特所说的那样简单。
当时农场里的工人目睹瑟利斯特在极短的时间内沉稳地开枪,并且一击命中扑向他的疯狗,脸上还毫无惧色,都对这个冷静得像个杀戮机器一般的少年感到有些害怕。
但也有比较胆大而且不要脸的,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吃压缩饼干而且只能吃个半饱,使得对肉食的渴望压倒了恐惧和廉耻,一个工人壮着胆子去拿死狗要求见者有份,瑟利斯特对此的回应就是举枪对着那人的脑袋,手稳得就跟安了陀螺仪似得,冷静地通知对方再上前一步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