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卫箐就属于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秦笙头上的伤口血流的着急,汩汩往外流。
趁现在,陈旭拉起卫箐就跑。
没想到卫箐已是强弩之末,陈旭一碰就跟断了线的风筝,软绵绵的倒下来。
陈旭背上卫箐,火炉的身子紧贴着陈旭,卫箐化身八爪鱼,手脚并缠的往陈旭衣服上的各个缝隙里钻,汲取凉意。
举步维艰,陈旭忍着不适快地背着卫箐下楼,怎么说也不能……
前面的楼梯被打出一个黑黝黝的沟窝,木头焦香,只要陈旭再走一步,子弹可不就是落在陈旭脚边了。
他束手就擒了,来吧,运命的捉弄。
九层高台,陈旭仰望永远处在高处的人,秦笙拿着手帕摁着包扎到一半的伤口。
“卫,你真是狠心。”
叫魂呢,人都昏迷了,只剩本能作乱了好吗,陈旭低头眼神鄙视。
秦笙细数卫箐伤他心的细节,说什么你不愿意不会强迫你,但是因为你春药在身肯定会愿意的,可没想到你反抗的如此激烈,巴拉巴拉,陈旭自动屏蔽这人嘴里吐黄金的好听假话。
一步一步踏在陈旭心尖上的声音,陈旭的手若有似无的松开卫箐的腿,终于,秦笙距离他六寸之距,陈旭心快手疾,小巧黑光的枪分毫不差的顶在秦笙额头上,险棋一招,未尽之语全在枪栓拉上之间。
气氛有些凝固,楼梯的木板出窒闷的响声,陈旭握枪的同时给卫箐的着力照顾不及的丧失,使卫箐摔在了楼梯上。
陈旭不能回头,楼上是机警敏捷的古尔第,对方的枪孔也正在对着自己。
“秦先生,”陈旭的枪威胁性地的推了下秦笙的脑袋,“您应该不想您的脑袋再来一个窟窿吧,原谅我的粗鲁,请您让古尔第放下枪,并为我们准备一辆称心的车,要不然……”
陈旭的枪捣的不是地方,阴差阳错地刚好在秦笙头上口子的斜上方,一动就扯出艳红的液体来,虽然这么做不道德,但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一切不就前功尽弃。
这是历史之日,是卫箐为了救他不惜和色胚吃饭喝酒差点名节不保之日,他必须找到回报的机会。
再细小的机会也不会让他白白溜走。
大人物见识的世面就是多,枪都指着头了,秦笙还是寡言少语,剑拔弩张的空气紧绷了陈旭的呼吸,他屏息凝神,丁点破绽都不敢漏。
“好吧,”明明秦笙才是被威胁的那个,到头来还像是他宽容退步,“如您所愿。”
“古尔第。”
陈旭控制着秦笙,看到卫箐平安无事的被放在车上。
他总算可以安心了。
说实话他是不该管这种命中注定的事情,不过谁让卫箐那么孤零零的站着,周身的死寂感和被抛弃感有那么强烈,陈旭怎能不救人于水火,天定是天定,但现在卫箐是对人毫无感情的,也不算逆天改命,只是轻微的和天命对抗了一下。
强扭的瓜不甜,陈旭坐视不管是不太可能的,剧情也不必太过死抠,免的陷卫箐于不义之地,这是他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情。
在场的人除了陈旭应该没人有枪了,这就应了那句有枪的才是老大,陈旭的压力下降了一大截。
“先生,谢谢您。”
陈旭一只手拉着车门一只手拿着枪指着秦笙。
秦笙左手拿着手帕,擦掉那边流出的血迹,神色自若。
平淡中总见崎岖,陈旭被这个天生的逆象荼毒已久,秦笙的表情猫腻太大,警铃声大作,陈旭立马关上车门,车门在一双脚下变形破烂,古尔第卸下陈旭的枪扭着陈旭的胳膊就把他按在秦笙脚下。
细嫩的杂草硌着陈旭的脸,秦笙纤尘不染的皮鞋不轻不重的踢了陈旭露出半张脸上的颊肉,“您有时候真让我惊讶,小鸟儿的脑袋里竟有老虎一样的胆子,可惜,您还是太弱了。”
静享这一刻的“好时光”,陈旭并不认为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最糟糕的情况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作为瓜的卫箐还是被扭了,陈旭也被扭送一家会所了。
沉默是最高的讽刺,他怀疑那会儿子秦笙反常的不吐金子一样华丽的话语,就是因为他对陈旭这种不自量力的反抗最高的讽刺,滔滔江水代表我的泪,陈旭欲哭——无泪。
耶稣的圣光正照在陈旭身上,慈眉善目的向他招手,这一世终究还是潦草收场。
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不就是不正当职业,他也干,行了吧。
陈旭静待秦笙对他的安排,死也好,生不如死也好,凭君决。
生死难料,逃不过的铁律。
陈旭和卫箐都被连夜打包送上秦笙的私人飞机,秦笙抱着卫箐美人在怀,古尔第搂着陈旭的肩膀,他在人怀。
反抗是反抗不了的,陈旭也清楚这已经是古尔第最温和的手段送他上飞机,古尔第的力大无穷,要是真让她给陈旭来一脚一拳陈旭少说奉送半条命。
古尔第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陈旭可不能做不识菩萨心肠的眼盲心瞎之人,大局已定,不做无谓的反抗。
飞机顶级的配置,床,桌,酒……应有尽有,方方面面,面面俱到,就连随机医生也必不可少。
呼吸里都是奢侈金钱的味道。
只一眼,横扫过全部的设置,陈旭就没再乱看,他怕自己太过乡巴佬,徒增非议。
秦笙坐在床边,额头的伤需要缝针,陈旭的眼睛就只能一心一意的看着躺在床中间的卫箐了,这场景对他来说还是太过血腥了。
不过这流程,陈旭觉得某人应该也体会过,只是换了人物对象和场景设置。
陈旭看着床上的卫箐,好像很热,烙饼一样翻来覆去,衣服被这来回的动作弄的松散,黑长的睫毛不时的抖动一两下,唇色殷红,就像吸饱了这世间最红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