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简直要被她的好儿子给气死了!
她为他的玉牒问题在皇帝面前说尽了好话,结果回过头来,他便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一只狗而已,值得他那么兴师动众吗?
胤禟的辫子在他的眼里,就和那只狗的毛一样的份量?!
混账!
现在好了,谁都知道皇贵妃的养子、四阿哥胤禛为了一只狗,直接闹去了太子的毓庆宫,还当着好几个兄弟的面,剪了九阿哥胤禟的辫子!
最后闹到他自己挨了皇帝的罚不说,他的贴身太监也因为“看护不力”这个罪名挨了三十杖,贴身太监的人选也给换了。
至于那只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的狗?
自然是被皇帝下令给处置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儿子,胤禛还真是她的好儿子啊!
胤禛的处境一下子变得极为艰难,本就不好的兄弟关系现在更是冷漠,其他的皇阿哥们把对他的排斥都放在了明面上——虽然现在在无逸斋的阿哥也就那么几个人。
毕竟在胤禛的眼里,一只狗都比他的兄弟要金贵!他们兄弟关系虽不好,也不愿意让胤禛这样糟践!
而胤禟的处境,却比胤禛要好得多。
没了辫子之后他气闷了两天,在胤禩、胤俄分别剪了自己的一截辫子给他接上之后,他的心情就好转了。
虽然接起来的辫子不伦不类,特别是还接了两截辫子,但是他就是高兴。
这才是好兄弟啊!
而且为了补偿他,皇帝特许他可以出宫去逛逛,在现在够年龄出宫的皇阿哥只有大阿哥和太子两个,实际上能随意出宫的只有大阿哥一个人的情况下,这种机会是多么的难得啊!
而作为毓庆宫的主人,太子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带弟弟出宫的重任,在此情况下,能够出宫的人,自然从胤禟扩大到了他和胤禩、胤俄三个人。
择日不如撞日,四月十一那日,四人便换好了衣服,出宫了。
胤禩到底离了此世有数百年了,乍然出宫,虽不至于像胤禟、胤俄那样见什么都新奇,但也很是激动。
太子矜持地看着,然而胤禩知道,胤礽鲜少出宫,看东西自然也是新鲜的。
他们虽换了常服,然而衣服的料子都是上好的,身后又跟着侍卫们,也没人不长眼来惹他们。
要知道,八旗子弟闲暇时惯爱在这四九城里游荡,便是王公贵族,也有不少借机出来松快的。
胤禟带着胤俄在各个小摊旁边乱跑,看见喜欢的东西就吩咐侍卫买下来,不一会儿,后头的侍卫手上就拿了许多的东西。
行至一处,见那边被人团团围住,往里一看,却是几个走江湖耍把式的在“撂地”表演。
那硬气功、爬竿的表演看着新鲜,胤禟站在那不动了。
只是站在那边看表演的人多,推搡起来,即使有侍卫拦着,也使得人心中不耐。
胤禩揪了揪胤礽的衣衫,太子殿下清咳了两声:“九弟,十弟,咱们一同去边上的酒楼休息一下吧,那边的二楼雅座正可以看见这里的动静呢。”
这么一听,胤禟还有哪里不同意的?
兄弟四人一同去了边上那家福源楼,让小二将这里的招牌菜送来之后,便让侍卫在外头守着了。
胤禟和胤俄一直盯着外边看,胤禩和胤礽感觉很无聊。
可惜他们俩不能“以大欺小”强行带着他们走,否则回宫以后这两个小的非得闹起来不可。
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一起看爬竿表演的胤禩突然发现下面一群乌压压的人头里飘过几个不一样的色彩。
咦,是洋人?
胤禩不是没见过洋人,毕竟如汤若望这等洋人,在大清为官者不在少数。
只是下面走过的那群人显然不是常居大清的洋人,也不像是经商的。
胤礽顺着胤禩的眼光瞥见了那群人,笑道:“怎么,见着洋人很新奇吧?”
胤禟和胤俄听到声音,也把头转过去。
确实,虽然有几个洋人在为大清效力,但是这等金发碧眼的外貌,他们瞧着还是新奇得很。
看了一会儿,胤禩突然开口问道:“二哥,听闻洋人那边也是有诸多国家的,倒不知咱们方才见到的,是哪个国家的人?”
胤禩冷眼瞧着这群人的样子,倒像是从前称为“罗刹”、如今和大清多有交战的俄罗斯的人。
如今在京城里见到俄罗斯的人……
胤禩觉得自己的记忆可能出现了混乱,他分明记得,前世在皇考恭靖妃去后三日,恰是四月初五那日,俄罗斯的谈判使团的统领派了一个使者至京城,初九那日,皇帝先遣人随那俄罗斯使者先行,二十六日派了索额图、佟国纲等重臣离京赴尼布楚。
而到了七月中,那《尼布楚条约》便签订了!
今日分明已经是四月十一了,怎么还有俄罗斯的人在这四九城?!
胤礽仔细看了底下那群好似漫无目的,只在京城游览的洋人,笑道:“你这可问对人了,瞧见没有,那领头的洋人,便是那俄罗斯遣来与我们商议雅克萨之事的,大小,也算个特使了。不过听说他只是个小卒子,使团的长官另有其人,正在边境那边待着呢!”
胤禩心下了然,那下头的俄罗斯的人,正是俄罗斯的使团了!可是,为何他们还在这儿,汗阿玛也没急着派人和他们接洽?
这却是要感谢年前胤禩与胤礽被掳一事了。
他们给皇帝的那消息,说是噶尔丹可能和反清复明势力等有所关联,皇帝震怒之下,查得极为仔细,最后得到的禀报,却有了个“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