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周清濯是个如假包换的爬虫爱好者。他在家里养了大量昆虫蛾子,还专门用腐肉生蛆,观察这些爬虫的变态育。
“变态育”自然不是他自己造的词汇,而是砧杵居士在笔记里留下来的。因这位居士不怎么出名,周清濯真的是费了无数功夫才搞到这么一本笔记,用来指导自己的爬虫培育大业。
周清濯不爱读书,也不爱经商,他打小的爱好就是观察那些花花草草上的爬虫,还为此无师自通地鼓捣出了砧杵居士在笔记中提过的显微镜,在镜片的加持下近距离地欣赏那个绚烂的世界。
当然,这位小周公子的爱好肯定不被家人理解,他为此没少挨过打。此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娱自乐,直到他碰上了一个新来的小厮。
小厮原本叫吴七,周清濯收下他后,按照惯例给他改了名字,从此身边便多了一个叫吴螽斯的朋友。吴螽斯跟他一样,也对爬虫兴趣浓厚,他们日日凑在一起观察虫子的世界,给它们画图作记,不知不觉就攒下了好厚的一本。
周清濯从未把吴螽斯当下人对待过。
那是他的朋友,年轻人这样想到。
百虫集是一本尺寸很大的画册,里面的爬虫被等比例放大了数十倍,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周清濯心满意足地用夜明珠打着光,一边抚摸画集上的爬虫一边和好友惊叹“苍蝇虽然令人讨厌,可复眼实在美丽呜呜呜,这玩意儿要是不吃屎就好了”
吴螽斯心事重重地看着主人手里的画集,对他的哀嚎没有任何反应。
谢无崖带着巫行云离开亮宝楼后,原本正打算去和周家公子套近乎,却意外地现周围多了一些气息悠长的高手,伏在暗处一动不动。女郎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便也和师兄隐去了行藏,躲在夜色中围观。
周清濯拍下两本画集后,并没有家去,而是架着马车一口气奔到了城南,在钞能力的帮助下被人送出了城外。谢无崖看他行色匆匆,悄悄给天山姥爷传音道“这家伙肯定是在躲他爹”
周清濯确实是在躲他爹,他打算去城外躲得远远的,不到年底不回来。
锦衣公子出了城后,眼见离家越来越远,不禁放心地松了口气。岂料马车行到无人处后,突然有黑衣大汉从道旁跳出来,一把挟持了赶马的车夫不怀好意道“周公子,请下车一见。”
周清濯莫名其妙地掀开了车帘,疑惑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马车外,十来个黑衣人一手执火,一手执刀,将车夫像个小鸡仔似的拎在手里,用大刀威胁道“我等不欲伤及周公子性命,识相的就赶紧把群芳谱交出来”
周清濯一看到那些寒光湛湛的刀刃,腿脚立马软了,慌慌张张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们别伤了车夫,画册我给你们就是了”
年轻的周公子心想,幸亏他们要的不是百虫集如果是群芳谱的话,给了那些强盗也没关系。周清濯哆哆嗦嗦地将马车里的画集取出来,把群芳谱给领头的贼人递了过去。吴螽斯一言不地看着那本画集,眼中的情绪变了又变。
就在群芳谱即将落入黑衣人头领的手中时,暗处突来飞来一支小箭,将黑衣人的腕骨射了个对穿。与此同时,更多的黑衣人从周围的林子里涌了出来,和持刀的人打成一团。
周清濯人都吓傻了,僵立着一动不动。吴螽斯眼急手快地将车夫和小主人扔进车里,守在门口厉声道“趴下,别出声”
扬州郊外的这场混战持续了很久,途中还有源源不断的第三方加入,直冲群芳谱而去。谢无崖和师兄站在树梢上观察了一阵,惊讶道“卧槽,这些人好像来自五个不同的势力。”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抢群芳谱”女郎一脸懵逼。
巫行云慢悠悠地勾起了手指,一一将那些黑衣人的面巾击落,谢无崖一眼瞅去,现这群人里自己唯二认识的居然是王道明和那个义军头领。
因众人的面巾被莫名其妙地打落,这些黑衣人倒是认出了彼此的身份,纷纷大骂道“昆仑派的高士竟也看上了群芳谱难为你们千里迢迢地跑来扬州”
“崆峒派的兄弟别藏了你们的七伤拳还当别人认不出来”
“妈的巨鲸帮的鼠辈又在撒毒盐各位好汉听我一句劝,咱们不如合力先将巨鲸帮的渣滓料理了再较高下”
众人听到这声高呼后,果然合力朝一群背着盐口袋的人杀去。一个乞丐趁机将地上的群芳谱夹到腋下转身欲逃,下一刻却成了所有人集火的目标。乞丐不敌众人围攻,很快便左支右绌,连胳膊都被削了下来。
谢无崖看不下去了,正要出手,却见马车上的吴螽斯突然身形一动,于混乱中飞身而起,一把将画集和断臂扑到怀里,扭脸便逃。
在场的人这么多,还个个都是江湖好手,却愣是没有一个人能拦住那小厮,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滑手而去。
谢无崖和师兄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低呼了一句“凌波微步”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