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了那些压抑的情愫,看见了男人望向自家师妹时的隐忍克制,她看见有人常在缥缈峰的竹林里睡觉,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根女子的腰带。
她总是不辞而别,而他却从无怨怼。
她看见那个白衣男人孤独地抱着自己的身躯枯坐在冰原之上,眼中是一片寂寞而炽热的红。
男人怀中的躯体已经没有了呼吸,可他似乎仍不死心,将自己的毕生功力源源不断地输了进去。盛无崖看见自己和师兄被崩塌的雪山埋了起来,从此再也没有分开。
女郎在石室中蓦然回,猛地扎进了白衣男人的怀抱里。
巫行云显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最近对自己颇为生疏的师妹为何在突然间会变得这么热情。盛无崖像个兔子似的在男人怀里钻了又钻,又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脖子,结结巴巴道“师师兄,你脖子那里好了吗”
“你”巫行云的瞳孔豁然放大了。
盛无崖转头看了一眼恩师的牌位,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道“咱们要不先出去吧”
巫行云如坠云中,一手抱着牌位一手牵着师妹,恍恍惚惚神不守舍地离开了最后一个石室。
无量洞外不知从什么时候飘起了雨,洁白的茶花在细雨中被淋得湿漉漉的,看起来狼狈又缠绵。盛无崖和巫行云并肩站在洞口,只觉得自家师兄烫得跟个火炭似的。
“师妹你,你想起来了”男人这样问道,声音又软又湿。
“嗯”盛无崖点点头“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
巫行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白衣女郎搂进了怀中。男人一寸一寸地收紧手臂上的力道,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他很想说一句“不久,我没有等很久”,可他师妹的身体太暖,暖得他的喉咙火烧火燎地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盛无崖如今的身体已经和以往大不一样了,这点不一样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得到。女郎如今既能看到无法更改的过去,又能看到一点飘忽不定的未来,她能看到所有的“因”和“果”,看到自己的命线和巫行云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她本应该在那一年死去的,可她的师兄在最后一刻将毕生功力不要钱似的输给了她。她的灵魂已经远离了躯体,可她的躯体却因为那些功力而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生机。这个世界的那个存在,盛无崖如今已经能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个存在给了处在非生非死状态的她一个机会,又或者说,盛无崖终于在师兄的帮助下触及到了北冥神功真正的尽头,拥有了渡劫的资格。
她的灵魂之所在会在数个世界反复游荡,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的劫。渡劫的关键在于功德,可那个时候的盛无崖并不知道。这场劫需要很多很多的功德才能渡过去,通向天人之际的阶梯需要无数诚挚的香火方可铸城。
毫无疑问,若她在那些世界对旁人的苦难视而不见,若她未能寻来高产物种带来无数生机,若她不曾散尽家财赈灾修路,若她没有将自己掌握的知识传播出去,她不会走到今天。
雨还在下,盛无崖指着洞外的大雨,对白衣男人开口道“师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巫行云仍旧说不出话,男人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家师妹,静待对方解惑。
盛无崖把自家师兄一步一步地拉到了雨幕中,压低声音幽幽道“这是灵雨,是祂为我降下的”
男人顺从地跟着女郎走进了雨中,他的睫毛上挂满了细细的雨雾,颤巍巍的,摇摇欲坠。
盛无崖在雨幕里踮起脚尖,轻轻俯到男人的耳边呵气道“师兄,虽然有点突然但机会难得呀,咱们可不能浪费了这些灵雨”
“什什么”巫行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男人并不能理解灵雨是什么,也不能理解自家师妹说出口的话。他似乎听见了耳边的低语,却又很快便忘了,像一阵抓不住的风。男人沉浸在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境之中,无视了周边的所有景致。他凝视着自家师妹湿漉漉的眼睛,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这样一双明亮的存在。
盛无崖的衣衫已经湿透了,白衣女郎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将自己牙齿嵌入了一个陈旧的伤痕。
“师兄,我来教你双修吧。”那人这样说道“这是炼化灵雨最快的方法”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