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蔡斯年笑眯眯的,头一点一点的,“好啊。”
他一笑,宫政和也忍不住想笑,硬板起脸来,跟什么人吩咐了几句,忽然揽住蔡斯年的腰:“是不是想跳下去?”
“嗯?”两个人忽然贴近,蔡斯年有些发晕,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只知道看着宫政和说,“呃……啊?”
宫政和内心非常纠结,非常愠怒,心想:你这样看我干什么?这样看我干什么呢?!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勾引人?再看我就亲你了!
他抓着蔡斯年的手腕,把人拉到高台边缘,蔡斯年本来要跳的那个地方,看也不看他,自顾自看着下面说:“要想跳,先跟我说一声,我带你一起。”
蔡斯年只顾看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宫政和面向他:“抱着我。”
蔡斯年:“?”
蔡斯年:宫政和大佬你太直白了吧,你要干什么?
宫政和见他不动,拿着他两只手放在自己腰间:“合上。”
蔡斯年无语片刻,往前走了两小步,把手合上了,也把宫政和的腰抱住了。他抱着宫政和,下巴刚好到宫政和的锁骨,卡在他的肩窝里,舒服地用鼻尖蹭了一下宫政和的脖子,然后埋在他耳根,轻而慢地呼吸。
世界似乎寂静,能听见呼吸声,带有暧昧的温度。
他的手摸了一下宫政和脊柱凹陷的一线,能嗅到宫政和耳根、颈侧一种很清新的味道,竹子的香气,还是,檀木?蔡斯年禁不住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感情在云上漂浮,理智默然而平和地思考:弯了?
说实话,这种情况,不弯,难。
但就这么弯了吗?
蔡斯年思考的期间,宫政和只有一个想法:不要在我耳边呼吸,不要在我耳边呼吸,不要在我耳边呼吸!知不知道你总这样,是会出问题的!
宫总需要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自制力快没有了。
宫政和摸了蔡斯年的头发一下,抱住他,靠在他耳边说:“准备好,去游船了。”
蔡斯年:“?”
抱着准备?什么鬼,船在你心里么大哥。
宫政和抱着他往外跨出去一步,忽然身子一歪,直接带着他跳了下去。蔡斯年只觉得风声一下盖过了一切,人已经开始坠落,胃还留在原处,整个人完全不好了,下意识叫了一声,紧紧抱住宫政和。
下坠是极快的,但又漫长,头脑开始充血,胃部开始作妖,小腹好像有一个控制人体平稳的装置,一旦快速下降就麻。宫政和一直按着他的头,嘴唇贴着他的耳垂,一切都随着速度变得模糊,又仿佛进入了异世界的空间,清晰得如同烙印在这时间里。
两百米,对方的手,身体,气息,发丝,都随着恐怖的心跳,变得极其魔幻又清晰。
好像千钧一发,生死相依。
最后几十米,两个人降落的趋势渐渐缓慢,也不再大头朝下,像是羽毛落地。蔡斯年看着二百米之上的桥柱顶尖,因为柱子外倾,两个人越下落离桥柱越远,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最终,宫政和抱着他缓缓落在一艘小船的甲板上,由于失重的眩晕,两个人躺在那抱了好一会,才渐渐缓过来,宫政和出了口气,先坐了起来:“好久没这么玩了。”
蔡斯年看着蓝天,感受着甲板下起伏的波浪,转头去看宫政和,握住他的手。
“爽,”蔡斯年由衷地说,“以为要死了呢,你就像救命稻草一样。”
宫政和笑起来,靠在船边坐着,让他把头枕在自己腿上,摸着他的一撮头发。
真温柔。蔡斯年想。
宫政和转头去看河上的风景,侧脸几乎是完美的,脖子的弧度极其好看,显示出一种文人名士的儒雅和清高。
蔡斯年看了一会,想说点什么,于是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问宫政和刚才是怎么回事,有人跳桥了,不会吓到游客吗?宫政和说原理比较难解释,落在船上之前都有遮罩,外面是看不见的。
“哦,”蔡斯年出了口气,“神奇。”
河上有花瓣飘过,细小的鱼群在其间穿梭。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或看着水,或看着天,如同河水般静谧。
蔡斯年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那个,我们能不能先……不要小孩儿?”
宫政和的手紧了一下:“为什么?”
“你会听我说吗?”蔡斯年坐起来,“不生气?”
“嗯。”宫政和说,“说吧。”
“我讲理的。”
话语也很平和、清浅,像是小风,像是天空,像是水波,像是无声的鱼。宁静,也包容。
-
蔡斯年说了理由,宫政和答:提取干细胞可能听起来可怕,但确实证实不会有损害,而且只有机体年轻的时候,提取才有用,这时候恢复能力也强。
“其实,我父母是实验到第五年才有的我哥,又过了十多年才有了我。”宫政和说,“我们每一代需要的时间,基本都会更长些,能在一年内有成果的几率,小于十万分之一,你不用太紧张。”
“但我想知道,你觉得什么时候才合适?”
这句话似乎有深意,宫政和问得随意,给人感觉却包含了许多。
蔡斯年觉得,至少要双方都做好带孩子的准备,而且起码要……相爱,对吧。但他说不出口,只能说前一条。
宫政和这才开始思考,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没想过,会真的有个孩子。毕竟知道估计好几年内都不会有成果,他只当做是例行任务,没做过真当父亲的打算。
这样一来,他自己都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