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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师
? 都城大国实堪观,八水周流绕四山。多少帝王兴此处,古来天下说长安。
既入唐都,我便想早日入宫面圣把经书送到,将差事交罢。唐僧却不急不慌,在这繁华的长安城里转了几日后,先去拜谒了化生寺主持,后又聚集了一千二百名高僧,在寺内开坛讲演诸品妙经。
法会连开七日,一时间城中信众云集,唐僧更是名声大噪。
太宗皇帝便坐不住了,敢在圣旨召见后还这么摆谱……这和尚是太傻还是太牛?当即下了早朝,率文武百官,乘凤辇龙车,出离金銮宝殿,径上寺来拈香。
千官环佩分前后,五卫旌旗列两旁,当中一人黄袍玉带,凤目龙睛,正是唐王太宗。只见他龙行虎步,端仪巍然来到寺前,主持长老早已恭候多时,连忙上前见驾,拈香礼佛后入了后殿,正是唐僧讲法之所。
太宗站定,见那和尚庄严肃穆,稳稳坐于法坛,见他来只是合十颔首,颇有出尘之风。不亢不卑之态倒得了皇帝几分赏识,心中原本的怒意也去了不少。
“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唐僧老神在在,朗朗而道,“佛即心兮心即佛,心佛从来皆要物。若知无物又无心,便是真如法身佛。法身佛,没模样,一颗圆光涵万象。无体之体即真体,无相之相即实相。非色非空非不空,不来不向不回向。无异无同无有无,难舍难取难听望。内外灵光到处同,一佛国在一沙中。一粒沙含大千界,一个身心万法同。知之须会无心诀,不染不滞为净业。善恶千端无所为,便是南无释迦叶。”
善男信女们闻言纷纷拜服,口中念念有词。太宗思索一番,戳了戳旁边的魏征:“爱卿,你听懂了吗?”
“这……佛法高深玄妙,微臣尚未领悟……”
“无妨,朕也是……琢磨一番才懂的。”
“微臣惭愧……陛下真龙之身、天资英奇,慧根佛缘岂是臣下可比的……”马屁汹涌而来,拍得太宗面上飘飘然,心里却在骂:朕勒个去,这和尚到底说的啥意思……
下面的人已经两眼迷茫,唐僧估摸着忽悠得差不多了,便结束了今日的讲法,由主持引着下台见驾。
太宗听闻他从西方佛法兴盛之地而来,特意到东土送经传法,故而心生好感,便同他在禅房茶歇片刻。
唐僧见套儿入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收网。
“敢问陛下,于国君而言,何为佛法?”
太宗端着茶杯有些愣神,干巴巴道:“高僧方才所言,佛法即心法,难道不是修行法门吗?”
唐僧高深莫测的笑道:“于民,佛法乃离苦良药;于君,佛法乃御世洪则。”
“你是说……”
唐僧深深一揖:“贫僧历经千难万险,并非只为传法而来。”
“你……?”
“陛下,贫僧愿倾一己之力,助陛下开创大唐千秋盛世!”
隔日,太宗临朝,诏敕拜唐玄奘为国师,并义结御弟,赏黄金千两,封国寺住持。唐僧三推荣隆不过,终上殿谢恩,百官高呼万岁,御弟国师之名,就此尘埃落定。
“陛下,贫僧与徒儿自西方佛国带来佛经百部,法典千卷,特赠与吾皇陛下。愿大唐佛法广传、人心向善、国泰民安。”唐僧身披锦襕异宝袈裟,手执九节连环锡杖,端端屹立在大殿之中。色亮飘光、眉目传神,如菩萨亲临、活佛下凡,真真一副好卖相,唬得百官捧为神仙。
“御弟心系众生,为我大唐子民教化立此大功德,朕心甚慰啊!”太宗走下鸾座,亲切的握着他的手,抽筋儿一样摇着,“宣,西方送经使者觐见!”
我用金箍棒挑着两口大箱子进了殿门,沉甸甸往地上一放,向唐王拱手道:“孙悟空奉命送经东土,请唐国皇帝陛下查阅!”
“大胆!见了吾皇万岁为何不跪?!”文武百官中当即跳出来一个人,怒气冲冲向我吼道。
唐僧赶紧出来打圆场:“阿弥陀佛,陛下恕罪。贫僧这徒弟长于乡野,不知礼数,实乃贫僧教徒无方。陛下九五之尊,胸怀天地,万万不必和他一个孩子计较啊……”
我摸了摸鼻子,清咳一声道:“陛下恕罪,非是我老孙不愿跪你,而是我掐指一算,你若受我一跪,只怕要折寿百年,山陵崩于此刻了!”
“放肆!”
“荒谬!”
“陛下,此子狂妄无礼,当治大不敬之罪!”果然不能说实话,这一下满朝官员都骚动了,人人跳骂着要将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唐太宗果然是个人物,他明明气得脸色涨红,却强忍了下来,故作大度道:“御弟所言极是,朕何必与蛮荒之地的毛孩计较?来人,将箱子打开,朕要看看西方佛法有何殊胜!”
当侍卫们将箱子打开后,他终于演不下去了……
“敢问使者,为何这经卷皆是白纸?!”皇帝红里发黑的脑门上,一根青筋跳跃得欢快。金銮殿内充斥着他的咆哮,“尔等可是在戏弄我唐国君民?!”
唐僧慌忙道:“陛下息怒,这定是搞错了!小徒顽劣,真经许是还放在化生寺,贫僧这就派人取来……”他急的一脑门汗,眼中却精光闪烁,步伐急中不乱,显然并不惊慌。
“无字妙有,万法皆空,这便是真经。宝山在前,陛下却买椟还珠,岂不可笑。”
“一派胡言!你这刁民,竟敢拿废纸蒙骗于朕,罪无可恕!来人,把他押入天牢候审!”太宗脸色变得姹紫嫣红,仿佛练过紫霞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