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步要迈进洞,那小子果然将我拦住:“谁准许你进去了?!”
“你个小暴露狂,还不懂天界的规矩吧?佛爷我上凌霄宝殿都没有禀报的时候,再废话让菩萨给你讲三天三夜的经!”我没工夫和他扯皮,拿棒子扒拉到一边,径直进了观音洞府。
观世音白衣黑发端坐在宝莲台上,手里正用杨柳枝飞快的搅和着净瓶水。
“悟空打搅菩萨了,请观音恕罪。”我行了个礼道。
“斗战胜佛不必客气,快快请坐,待菩萨我把这面膜调完……”
寻了个蒲团坐下,我笑道:“菩萨长生不老,与天同寿,调这劳什子作甚?”
观音手中不停道:“贫僧倒不是自用,卖给那些小仙小妖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他抬起头冲门外一吼,“善财呀,记得把账本给为师拿来查月利啊……”
我:“……”
“佛爷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可是有什么事?”
我便将流沙河一遇告诉了观音,他掐着眉头琢磨一番道:“这事有些蹊跷,那老龟怎么刚巧在那时候死了?金身罗汉固然浮不上来却也未必会死,不若带些天兵天将在下游打捞一番,许有收获。”
“菩萨所言甚是,我这便求玉帝派人手下来!”我一溜烟跑出了潮音洞。
观音下了莲座,径自叹了口气。善财童子抱着账本走进来,恭恭敬敬递给他,他接过来却没有看,笑吟吟对善财道:“爱徒,为师收你皈正迦持,得极乐长生,你心中可有怨恨?”
善财连忙拜倒:“弟子怎敢,师尊引我弃恶从善,修得正果,弟子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心怀怨恨?”
观音摇头轻笑:“何为善?何为恶?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来日你若是恨我,为师也不怪你。”
“弟子不敢,无论发生什么弟子都绝不会怨师尊!”
“唉,真是孝顺的徒儿。”观音摸着他的头道:“怎么办?为师今日心情不好……需要排遣一番……”
善财童子抖了抖,眼中悬泪欲滴,一脸生无可恋道:
“弟子恭请……师尊讲经……”
毕竟是天庭朝臣生死不明,玉帝此番出兵倒是毫不拖泥带水。
恰逢流沙河天降大雨,八百里的水面顿时上涨宽逾千里,二郎神领着精兵牵着天犬几乎把流沙河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没有发现沙僧的踪影。
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希望越来越渺茫,我便同二郎神商量了一番,先由他们的人寻着,我们三人按计划继续东行。这里离唐都已经很近了,到时候得了信儿再会合。
“呜呜呜……”我回转东岸,看到唐僧坐在河岸上念经,八戒正捂着大脸痛哭。
“这都一个月了……你和沙僧感情就这么好吗?”我不解的看着八戒道。
“你们佛就是无心无情,哪儿懂得我们兄弟情深!”八戒怒斥。
“哦,我还当你是在哭那三百贯呢……刚好有天兵捞到了些钱。”我不以为意的扬了扬手里的包裹。
“胡说!我岂是这等小人?人都死了我还算这账作甚!”八戒擦了擦眼泪,随即贼头贼脑的凑到跟前:“诶,那啥……捞到了多少?”
?
☆、高老庄
? 轻车邀月叹离人,小桥拂柳望长安。
本已快到了长安城,谁料好事多磨,听闻前面镇子中生了瘟疫,全镇封锁不得进出,我们便只好暂宿郊外高老庄,准备观望些情况再作打算。
这山庄里的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唤做高老庄,其间主人高老太公笃信禅门,很是热情的给我等安排了清舍借住。
山中多雅色,推开门便见竹篱密密,茅屋重重。参天野树迎门,曲水溪桥映户。道旁杨柳绿依依,园内花开香馥馥。我正准备去镇中查查疫情,却不妨见这好村好景,遂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了多余的景儿。
“花钿显现多娇态,绣带飘飖迥绝尘。半含笑处樱桃绽,缓步行时兰麝喷。”八戒这呆子竟也会拽文,只可惜他那张脸实在对不起观众,直把那花树下娇俏的姑娘吓得发抖:“你、你这大和尚,说的什么淫词艳诗……”
“呵呵,小娘子莫怕,我这人心肠直,见什么说什么,既然看到一朵娇花,便也不好硬说什么□□对吧?”八戒色眯眯道。
“出家人当六根清净,你莫不是假和尚?!”
“这怎么会呢?我虽然丑了些,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净坛使者、天庭子臣……咳咳,贫僧法号八戒,敢问姑娘芳名?”这厮还装模作样的合十为礼。
那美貌女子后退一步,稍稍安心,敛裙揖道:“奴家……高氏翠兰,见过……见过八戒师傅……”
“呵呵,果然人如其名,如翠如兰,贫僧这厢有礼了。”两人又对拜了一番,眼见着就要三拜入洞房了,我赶忙走过去打岔一番,硬把八戒扯了回来。
“你小子干啥坏我好事?!”八戒果然怒了,全然卸下了方才彬彬有礼的伪装。
我一拍他的大脑门,笑道:“高老庄主好心借我们宅子住,你转脸就跑去祸害人家闺女,还好意思自称天庭子臣?”
“靠,不就搭个讪么,你是玉帝啊管那么宽!”
“少废话,调戏良家女子是什么罪过不用我多说,这家人可是看着师父的面子,你少给他丢脸!”我冷声道,八戒缩了缩脖子,便喘着粗气收声,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荡漾着口水的声音,正是唐僧:
“阿弥陀佛,不知这位姐姐是哪家天仙误落凡尘?花落春潭般撩乱了贫僧的真如清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