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鲁?”萧持坐在罗汉床上,沉声质问她?,“对你好,怎么就是?粗鲁了?”
翁绿萼背对着他,悄悄睁开眼,看见他如?小山般巍峨挺秀的?影子映在墙上,她?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
听着他不满的?语气,她?忍笑,佯装没有察觉:“夫君可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既已有了一件狐皮大氅,够用就好,何必还要劳烦夫君抽空射猎?”
说话间,她?翻过身去,看着萧持因为沉默而愈发显得坚毅冷峻的?轮廓,被烘得暖呼呼的?手指攀上他脉络凸显分?明的?手掌,肌理相触,原先如?山般静默的?男人霎那间有了真实的?波动?。
“我不爱喜新厌旧。物是?如?此,人也是?如?此。夫君呢?”
萧持看着她?眼瞳里流淌着的?脉脉情意?,带着点儿俏皮,又带着些羞赧,像是?从高山之巅奔腾而下的?春水,汨汨流往他的?心中。
纵然在冬日里,有她?这么含羞的?一眼,他也觉得胜过春朝。
女使们?早已退了下去,内室里只有他们?二人。
萧持捧起她?白里透红的?脸庞,动?作轻柔,脸上神情却很严肃,翁绿萼被他眼眸之中的?认真攫去一丝心神,听他肃然道:“吾亦然。”
好端端的?,他突然这样?严肃,反倒叫翁绿萼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们?两个人私底下说些让她?耳热的?亲昵话而已,偏他要当真。
翁绿萼一头扎进他怀里,吃吃笑道:“物件儿还是?旧的?好,但老?男人就不好说了。”
老?男人?
老?男人?!
看着埋进他怀里怎么都不肯动?弹,有贼心撩没贼心灭火的?某人,萧持久违地感受到了被气笑了的?滋味。
当晚,颇具实践求证精神的?萧持拉着翁绿萼探讨了半宿关于‘老?男人到底顶不顶用’的?事。
翁绿萼被一阵又一阵凿击的?力道逼得整个人不断地往上蹭,眼角的?泪光还来不及成型就被颠碎。
萧持护住她?的?头,声音沉肃而正?经,但凿击的?动?作越来越重。
“不满意?老?男人?”
翁绿萼被撞得神魂狂乱,听到他用那样?平静之下隐含危险的?语气问话,呜咽着摇头。
她?真的?后悔了!
谁知道这野蜂子听到‘老?男人’三个字就发了狂,这样?介怀,可见她?说的?也没错!
萧持看着她?笼着水色的?眼睛,低下头亲了亲她?哭红了的?眼皮。
她?越来越爱作弄人了。
但还是?和从前一样?,胆子小,一到要她?善后的?时候就容易撂挑子不干。
萧持重重沉了下去,在她?耳边低声道:“老?男人也是?你男人。”
那些小男人娶妻,娶得明白吗?
定然没有他稳重会疼人!
……
隔日清晨,虽然翁绿萼浑身酸软,不想?动?弹,但今日是?瑾夫人要启程去琅琊的?日子。
她?身为儿媳,理应前去送行?。
丹榴心细,留意?到昨夜屋内的?灯直到丑时才歇,一早起来就默默调治了一桶解乏的?药汤,见翁绿萼起身,忙扶着她?进了浴房。
泡了有小半刻钟,翁绿萼呼了一口气:“我好了,把巾子递给我吧。”
待她?带着满身的?草药味道出了浴房,见萧持长身玉立,正?立在窗前望着庭院里那几株积了霜雪的?芭蕉,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来,见到她?,原本冷淡的?神情倏然被春风划开,露出一个笑。
他大步向?她?走去,丹榴识趣地后退两步,下一瞬,就看见女君那双柔软小手
被君侯紧紧捉在掌心里,她?脸上一红,连忙避了出去。
萧持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幽幽香气中夹杂着草药的?清苦味道,知道她?刚刚在泡药汤,想?起自己?昨夜的?孟浪,再厚颜的?男人此时也有些赧然。
“昨日是?我不好,该打。”
他握着翁绿萼的?手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啪的?清脆一声,把翁绿萼吓了一跳,她?忙抽出手,嗔他一眼。
“待会儿还要出门,仔细别人看到你脸上的?痕迹。再往我身上扣一个悍妇的?罪名,言我胆大包天,都敢对君侯大打出手了。”
她?语气轻快,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萧持心里一荡,又捉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去。
“闺房之乐,外人焉知其中妙处?”
他语气轻佻,眼神坦然中又隐隐流露出几分?狂浪之意?,翁绿萼轻轻推他一把:“一大清早,谁要听你油嘴滑舌。走开些。”
说完,她?唤杏香和丹榴进来替她?梳妆。
女使们?进来,他也不好再胡闹下去。
萧持爱极她?这副可爱得过分?的?口是?心非模样?,见她?含羞逃去内室,也没有乘胜追击,只走到罗汉床前,随意?翻看着她?昨日放在炕几上的?游志。
翁绿萼从菱花镜里看他,唇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从前他走个路都只顾自个儿大步往前,哪里会顾及她?跟不跟得上这样?的?事。
牵扯着他心神的?那根绳,她?握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