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咧,吓死我咧!”老太太拍着胸口叫唤着,借着周淮屿的力这才站稳。
纪洛宸怕出示了证件又把老人家吓一跳,把摸出一半的证件又塞了回去:“阿姨你也别害怕,我们就是过来随便问问,你家是有个棋牌室吗?”
老太太一慌,中气十足地往屋子里大喊:“俊子!俊子!你快出来!胡俊!”
“什么事啊咋咋呼呼的?”屋子里又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大概是他的儿子,手上还端着碗,嘴里的饭也没来得及咽下去,口齿不清地冲过来。
“你是胡俊吗?”纪洛宸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这次他直接出示了证件。“我们是临南市管理局的,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
胡俊一愣,停下往嘴里扒饭的动作,快速咀嚼了几下囫囵把饭咽下去之后连连点头:“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听说你在村里开了家棋牌室?”纪洛宸没有和他多作寒暄,开门见山地问。
“有……啊不是,”胡俊指着隔壁那个房子,“什么棋牌室啊,就一老年活动室,给我们村老头老太太打打牌唠唠嗑的。”
“这间房子也是你的吗?”周淮屿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是我租的,隔壁那一家子去年搬去城里了,我就把他们家租过来用用,”胡俊瞄了一眼纪洛宸扔回口袋的证件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因为开设赌场什么的被抓走,“这不到年底了,明年租不租还不一定呢。不过多个老年活动室也是给村里做贡献嘛,是吧。”
周淮屿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隔壁那间房子,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没有人,周淮屿就推门进去了。
三里河村的房屋面积都差不多,大小不过五十多平的空间。屋子里交错摆了几张麻将桌,地上满是烟蒂还没有打扫。
因为大冬天窗户没有开的缘故,房间里的烟草味散不出去。
顶上的两盏吊灯还没有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周淮屿站在那儿,仿佛能看到烟雾缭绕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一群人吆三喝四。
看来是苏泱上午提人的时候把一房间人都吓坏了,到现在都还没人敢过来。
“柳国庆是这里的常客?”纪洛宸问。
“老柳啊……”胡俊把碗随手放在一张麻将桌上,“他倒是经常来,不过也能理解,就他家那个走路都不利索的黄脸婆,搁谁谁乐意窝家里当老妈子啊。”
周淮屿因为他的口不择言皱了皱眉:“柳国庆和谢淑芬关系不好吗?”
“害,关系还行吧,反正他老婆也不怎么出来,全是老柳在棋牌室跟我们讲的,”胡俊笑得一脸猥琐,“不过啊我猜是关系不太好,家里要是有个美娇娘在,谁天天往外头跑啊?”
“昨天晚上柳国庆一直都在这里吗?”
“在的在的。昨天他过来的时候还跟我打了个招呼。四五点吧,那会天刚黑,我记得清楚。”胡俊往手上哈了口气。
“他一晚上都在这?”纪洛宸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我又不是盯梢的,哪知道他有没有出去过……”胡俊搓了搓手不是很耐烦,看着纪洛宸口袋里鼓起的证件又觉得忌惮,“反正今天早上我洗漱完过来他还在,可能手气不错想多赢几把。对了。今天早上不就是你们从这把他带走的吗?他没告诉你们?”
周淮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着一眼麻将桌上油腻的一层有些嫌弃:“柳国庆平时为人怎么样?”
“就赌博有点瘾头,其他没什么大毛病。这个年纪的人了总要有点娱乐,”胡俊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不会是他把他家那婆娘弄死的吧?没道理啊。他俩平时好像也不怎么吵架。吵不起来,谢淑芬跟个闷葫芦似的。”
“只是来问一下大致情况。”纪洛宸打断他的猜测。
“哦哦好,了解了解。”胡俊嘴上这么说,表现得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点到为止,一张脸上写满了探究。
“你认识孙才文吗?”周淮屿转移问题。
这下胡俊倒是换上了厌恶的表情:“这鳖孙手脚是真不干净!前段时间偷菜被我家来福咬了,还想讹我!我呸!他也不看看他配吗!”
纪洛宸了然,几句话已经能够推断出孙才文的品行。
他又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李木艮的画像:“这个人呢,这个人认识吗?”?
“没见过他,”胡俊摇摇头,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们可以问郑老太太去,村里的事情没她不知道的。”
“郑老太太在哪?”
“这条路直走,走到底就是,她住在最后一户。”
村里的路修得实在不怎么样,这个事实他们上次开车进来就深有体会。
整个村子都冷冷清清的。
北风吹进巷子里温度骤降,吹得周淮屿裹紧了厚毛衣,还是觉得冷风直往脖颈里灌。
“临南一年四季的温度你又不是不知道,穿这么少,耍什么帅?现在遭罪了吧。”纪洛宸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把自己的羽绒外套脱下来搭在周淮屿肩膀上。
“也就穿堂风冷一点,多走几步就热了。”周淮屿拒绝,把衣服还给只穿着一件卡其色毛衣还故作镇定的纪洛宸。
明明才见面没几次,纪洛宸已经给自己递了两次衣服。
周淮序摆了摆手,将纪洛宸的衣服推了回去。这人是嘴贱了些,可终究人不是太坏。
“拿着!我身强体壮,扛得住冻。”纪洛宸满不在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周淮屿笑出声:“你还是快穿上吧,回头病了你身边那个苏泱可就要冤我了。”
“怎么你还怕苏泱,他从毕业就一直跟在我身边难免有些对谁都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