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穿越虫洞那样,空间对折,啪的一下就从太阳系的这头穿到银河系的那头瞭。”
“叶芝言,别打岔。”
好遗憾,白灵泽没能领略到我的笑话的精髓,我想可能这个笑话实在是太冷瞭吧。我实在是不适合一本正经的说笑话。
第二天我一个人在傢的时候四月和惊蛰又打瞭好几架,我坐在沙发上看地上落得满地的猫毛也无法阻止,隻能无可奈何的劝到别打瞭,你们别打瞭。
晚上白宇轩和我们一起出外吃饭后就把惊蛰抱走瞭,他说这隻大胖猫其实性格不错,他带回苏黎世和甘子清一起养,并不是所有的分别都是依依不舍的,对这个大胖猫来说有瞭专宠或许会比现在过得更惬意一些。
为瞭把猫一起带出国,李燃帮白宇轩退掉瞭之前的机票重新换瞭一趟可以携带惊蛰的航班,然后也连同我和白灵泽的机票也一起买好瞭。
就为瞭这几天突如其来的假日,白灵泽和李燃又忙忙碌碌的工作到很晚才回来。在我和嘉和独处的日子裡,我忧心忡忡的对嘉和说,我不知道我这样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我有没有确切的考虑白灵泽的感受,他是不是为瞭迁就我而隐忍委屈,在这次之后我和白灵泽会不会结下解不开的误会。
“叶教授,信任这种事不是嘴上说一说就会凭空出现的戏法,信任这种事是积木,是靠著一件一件平凡琐碎却又真实的事搭建而成的。或许有些时候会出少许差错,那麽没关系,就退回到一个安全的区域从头再来。这样一步一步日积月累,信任总会变成一堵坚实的城墙,那样无论外面的世界是狂风来袭还是硝烟四起,有瞭这道墙,墙裡面的人就能坦然自若的看透命运不怀意好的种种花样。”
我说我明明是个搞语言的教授,却总要你来为我解开这些生活碎屑的结绳,你是一株真正的四叶草,谁拥有瞭你谁就拥有瞭所有的幸福。
出发去法国的那天李燃开著他的ndcruiser载著我们四人去瞭机场。白宇轩回来的这几天我们明显感觉他有瞭属于他的新的生活,他和甘子清坐在最后一排,手裡捧著装著惊蛰的猫包,就像所有青春期的男孩一样,和他的朋友才有说不完的话,对于长兄和师长隻是施以应有的敬重。
我不知道白灵泽怎麽会有那麽多工作,到瞭候机室他就开始一刻不停的接听一通又一通电话,我很想和他说会话,可我也知道这会实在不该打扰他。我隻好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说打发时间。白宇轩和甘子清放好瞭猫包和大提琴后就从候机室走瞭出去说为我和白灵泽买咖啡。
“叶老师,外面的日落很漂亮,带你去看。”白宇轩拿著两杯starbucks咖啡回来的时候白灵泽依然在讲电话,他把冰美式递给瞭白灵泽,然后打手势示意让他哥哥留心一旁放的惊蛰就和甘子清一起推著我的轮椅从候机室走瞭出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地方适合看日落,山顶,海边,豪华酒店的高层套房,可我总是觉得在机场看到的日落会带著浓厚的末世悲壮感,看著空旷的停机坪巨大的飞机,就会觉得人类真是渺小,那些从古至今壮士豪杰们不可一世雄霸世界的宏愿简直幼稚得可笑。”
这是我在这些天裡听到的甘子清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生命是那麽短暂,充满瞭不甘和缺憾,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完美的,可他就是这样,我们拿这些不完美一点办法也没有。叶老师,到底是一眼望穿波澜不惊的一生好,还是变幻莫测风云难料的未来好。”
甘子清这样问我,我说乏味和喧闹一样肤浅,人生应该是更醇厚的东西,实在没有办法简简单单隻用几个词就囊括一切。
“或许人生从始至终是一个寻找值得为之坚持的过程,也许这个过程是一份信念,也许是一种执著,也许他什麽也不是,无论如何,那都是一个十分自我的东西。
倾其一生隻为瞭求一个或许是‘无’的答案,究竟值不值隻能说因人而异,可就是有瞭这份求索,我们才战胜瞭生命中的种种虚妄。”
“叶教授,在和学生讲课嘛。”
白灵泽来找我的时候夕阳已经一点点没入瞭地平线下,空中还燃著的星火馀烬在我抬头望他的一刹那便被夜幕吞没。我说可惜瞭,你要来得再早一点我们就能一起欣赏夕阳醉晚霞的壮丽景象瞭。
“既然错过瞭就让那些遗憾随风而去吧,我们何德何能可以把所有的好事占尽呢,既然人生总不能尽如人意,那我们能做到隻有接受。”
我说我高高在上的少爷如今也向生活妥协瞭嘛。
“这世界上真是没有比生活更狡猾的敌人瞭,他给瞭我骁勇,让我坚信生有何欢死有何妨,可他又赐我软肋,因为你,我开始害怕死去。我能怎麽办,我掂量掂量天秤的两端,还是你这边要重一点,我隻好束手就擒缴械投降。”
我正在为他的伶牙俐齿自叹不如甘拜下风的时候,他一把把我从轮椅裡捞瞭出来抱在瞭怀裡,说,“还是你这边要重点。”我这才如梦初醒的回过味来原来他在这儿等著笑话我呢。我刚准备想要生一个微不足道的气,他就低下瞭头吻瞭我一下。
“登机瞭。”他让我抱好他,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靠进瞭他的胸口,是我熟悉的小苍兰的气味,“虽然错过瞭今天的日落,可是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在万尺高空欣赏云海中的日出瞭,生活总是这样,撒下一把缺憾后又会在不经意间给我们一些甘甜,让我们觉得一切其实还是美好的,剩下的人生也是可以尝试著期许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