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天哭得泣不成声的林壹静,他方才消散的烦躁卷土重来。
照片一共有十来张,几乎都是乌言上课时候的照片。
看着看着,许诀把视线落在了其中一张乌言穿着正装的照片上。
那套正装和许诀在乐教授家看到过的那一套一模一样,显然两张照片是在同一个场合照的,而这一张与他之前看到的那张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一张是独照,也把乌言全身上下拍得更加清楚。
然而,照片里的乌言微微地变了动作,他的左手搭在了右手的手腕上,清晰地露出了左手衬衣上的那颗并算不得多精美的袖扣,也露出了他那右手虎口处的那颗痣。
第一次见面,在车里,林壹静一直盯着他的手看,他以为是林壹静是因为紧张。
还有那些被林壹静抱着右手睡觉的许多个日夜在许诀心中涌现。
林壹静还总喜欢在亲热时亲那颗痣,喜欢在亲热后摩挲那颗痣,用那只手捂他嘴、探索他身体最隐秘的地方时林壹静总能更加激动。
这几年,林壹静接受他的所有的无理的要求,都是因为想待在自己的身边。
一想到对方仰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时心里想到的都是另一个男人,许诀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剖开一块,里面空落落的,不停地灌风。
他一早就说过,林壹静会装。
果然会装,一装竟就是五年。
他再次打开那支录音笔。
“不换,这是我弟弟送给我的袖扣……”
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听着乌言曾经留下来的录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录音是不是已经重复了好几遍,林壹静几乎要被门外吹来的风冻僵,他这才缓缓地挪动脚步。
走过那已经被踢得面目全非的门,林壹静紧张地看向香案,完好无损。
他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把桌上的照片收起来,视线在那日记上停留片刻,他才说:“你有什么可以问我,不应该随便踹别人的门,探别人的隐私。”
原以为许诀可能会生气,没想到他却嗯了一声。
林壹静转过头去,视线终于和许诀的视线对上,“那录音是从哪里来的,能关了吗?”
许诀没理他,而是问道:“那我现在问你,乌言一心把你当成他的好弟弟,他知道你每天想的都是和他上床吗?想让他用右手抚摸你,用右手去逗弄你的舌头,帮你扩张?”
“许诀!”林壹静突然喝了一声,在看到许诀嘲讽的眼神时语气缓和下来,“你走吧。”
“林壹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可真是贱,真是叫人恶心!”
那眼神冷若冰霜,是林壹静从没有见过的,他不由得心中一慌,但是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盯着许诀那侵略性极强的眼神,他下意识地忽视对方眼里那暗藏下来的悲伤,说道:“你自己呢,你又能比我高尚到哪儿去,折磨我、羞辱我、把我当成苏沅白的那些日子,你不也挺乐在其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