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现过一次。在谣言这件事上,姜瑶不会让步。
那些想要?通过谣言令林愫崩溃,阻拦他登上后位的人,姜瑶不会令他们如?愿的。
她心里暗暗想着?,又捏起块点心放进嘴里。
“傻孩子,这些事情爹娘处理就好了,你?瞎掺和?什?么?”
林愫叹气,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海,但是伸手的瞬间,猛地意识到就在方才他用这双手做过什?么。
这双手上站满鲜血的模样一瞬间涌入脑海中,他僵在姜瑶头顶片刻,又收拢回来?,捏紧拳头,放在自己身侧。
姜瑶并没有在意到这个异常,她心里反倒是想到了,林愫居然也说了和?姜拂玉差不多的话,都?喊了她“傻孩子”。
她咽下了口中点心,觉得?嗓子黏糊糊的,端起茶杯喝了口温茶,这茶大概是林愫猜到她回来?时要?吃点心喝茶,提前为她准备好的菊花茶。
林愫总是觉得?她年纪小,喝红茶绿茶乌龙茶之类的会影响睡眠,只给?她泡花茶,还在里面加了些蜜糖,喝完后,喉咙里浮动着?清甜的气味,正?是小孩子最?喜欢的味道。
姜瑶有个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爹爹,凤仪宫中的一切布置都?是为姜瑶准备的。
姜瑶喝什?么林愫就喝什?么,只有姜拂玉到来?的时候,才会将茶叶换成?姜拂玉喝习惯了的龙井茶。
润完嗓子后,姜瑶小嘴继续张合着?接着?上面的话继续喋喋不休:“你?可别小看我,我查案可是很厉害的,可能比娘亲还厉害,爹爹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还没开始查,她就大概猜到了凶手是谁。
“阿昭想要?查,那就查吧,阿昭高兴就好。”
难得?见她对一件事这么有兴致,她爱玩就玩去吧,反正?最?近一时间也不可能让伍卓来?给?她上课,趁着?这个空档让她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林愫笑说道:“爹爹很是期待,阿昭能给?爹爹带来?什?么惊喜。”
阳光明媚的午后,连风也变得?温暖起来?。
姜瑶吃点心吃得?有点撑了,单手托腮,眼睛轱辘转打量着?林愫,心里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爹爹~”
一道绵软的声音传来?,坐在旁边的林愫无端身子一顿。
这个语气,不大像姜瑶。
姜瑶忽然撒起娇来?,伸手勾着?林愫的衣袖,双唇微抿,眼眸睁得?老大,眼中高光格外明亮。
林愫把姜瑶养到这么大,早就把她的秉性摸了个透,这只小狐狸只要?尾巴一翘,他立刻就能明白她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他喝了口茶,“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那姜瑶就直接问了:“伍卓和?你?是什?么关?系,昨天和?你?游船那个人又是谁?”
“你?为什?么会认识他们,爹爹以前在上京城待过?”
白青蒲和?林愫的谈话,让她明白了她对林愫过往的经历一无所?知。
在没有见到姜拂玉之前,她一直都?以为,林愫和?村子里其他人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读过两年书,所?以可以在镇上教书挣钱养活自己,不必下地耕种。因为年少丧妻,孤身拉扯女儿长大。
在见到姜拂玉以后,她对林愫的认知也和?从前没什?么改变。
但是这些日子,经历过那么多事,姜瑶也逐渐从只言片语中窥见了林愫的过往——并不是她想当然的那个样子。
仔细一想,她也发现自己遗漏太多。
他们一起在村子里生活的时候,村子里别的人家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家族,无论是分家的还是没分家的,叔伯亲戚,血缘姻亲,一大家子,只有她家没有宗族,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姜瑶连爷爷奶奶都?没有见过。
在古代这个以血缘相?连的社会,林愫这种情况着?实少见。他这种人,大多都?是因为饥荒灾难等各种原因背井离乡的可怜人,偶然寻地一处乡里扎根。
然而往前数十多年,林愫开始在村子里居住时,尚是肃宗当政时期,。
肃宗在位四?十余年,一生辛劳,以一己之力硬是将濒临亡国的南陈挽救于危难之中,逐步走?向繁盛,永乐二十年后,亦被后世称为“永乐盛世”。政通人和?,百姓和?乐,大灾之后便是大福,天地景象焕然一新,各地连年岁丰,国库充盈。
姜瑶曾经翻遍史料,根本没有见过永乐末年灾荒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况,所?以林愫为何徙留他乡,只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姜瑶现在用着?的这个脑子这个发育不太完全,有点不大好用,只要?想得?多,就容易犯困。
与其她一个人暗地里疯狂揣测,倒不如?直接请教林愫。
林愫是她爹,又不是别的什?么外人。她相?信,只要?她认真问了,林愫不会骗她。
林愫凝视着?茶杯中的浮沫,眼神宛若一汪深潭,竟然捉摸不透。
情绪只是轻轻一晃,随后,林愫开始回答姜瑶的问题:“爹爹年轻的时候,也曾是崇湖学宫的学生,伍卓,昨日你?见过的那个白叔叔白青蒲,还有之前在危阳之难中导致危阳失守的卢泳思,我们曾是好友。”
谈起往事,林愫依然平和?,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寻常所?没有的神伤。
这丝神伤很浅很淡,如?青烟般漂浮不定,在宁静的午后,被无限放大,姜瑶的情绪也被这丝情绪带动。
“你?们都?是学宫中的学生?”
姜瑶忽然回想起那天学宫前久久伫立的林愫,恍然大悟:难怪他当初看向学宫的眼神这么奇怪,原来?是在看当年的自己。
“是呀,”林愫温声地说起旧日学宫中的往事,“我与白青蒲是同年入学宫学习,卢泳思比我稍长一届,伍卓年纪大,比我长了两届,我应当要?唤它一声学长。但我但是进学宫,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伍卓。”
他语气平和?,没有愤慨,没有欣喜,只是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如?溪水潺潺流动,“永乐时期的学宫可比现在要?热闹多了,哪像现在一样死气沉沉,那时候不会辩论的学生根本融不进学宫的氛围中,学生间时常因文章中的一个字、一句话,或意见不合就辩个面红耳赤。”
“当时学宫中的老师都?对我们说,‘今天在学宫中辩不赢同窗,明天怎么在朝廷上辩赢同僚?你?不辩,今后有什?么本事说服君主采纳你?的政见?’”
“当时你?爷爷尚在,我住在上京城西,十六岁时考进了学宫,当初年纪轻脾气冲,刚进学宫第一天就和?伍卓杠上了,忘了是因为哪个辩题,我和?他吵了一个下午,最?后把喉咙都?说哑了,都?没能分出胜负,学宫学生们的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