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场就要乱套了。”祝轻徵轻笑,哄道:“你今晚大概到几点,我给你买夜宵?”
“这场拍完还有一场,我就先谢谢祝老师啦。”祁野嬉皮笑脸地撒娇,挂了电话后环视四周,大喊:“宋伶——!来帮个忙!”
同一时间,出租车上,向冽深深皱着眉,看祝轻徵:“都请假了,剧组还不放过你?”
“这个假本来就不该批。”祝轻徵解释,“我能请到靠的是情分。”
向冽依旧满脸的不赞成,他并不知道剧本是开拍前临时改的,很多bug要拍摄时才能发现,只以为是导演不靠谱,什么都依赖编剧。
祝轻徵不想再多解释,问起向冽工作相关的事:“师兄这次是来见人?”
“见个制片人,他现在还在戏上。”向冽言简意赅,又想到什么:“放心,我请了宠物护理员每天上门,不会委屈了芝麻年糕。”
“这、这怎么好意思?”祝轻徵诚惶诚恐,“你就出来三天,给它们准备足够的粮和水就好了。”
向冽笑了笑,“芝麻或许可以,年糕没人遛哪行?”
祝轻徵还是过意不去,“这样吧,请护理员多少钱,我转给你。”
“别跟我谈钱啊。”向冽故意板脸,带着私心道:“好歹我也当了它们一段时间的爸爸了,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不行么?”
“不。”祝轻徵坚持己见,“理论来说你是叔叔,该明算账就算。”
不情不愿的向叔叔:“……”
拗不过祝轻徵,向冽随口报了个极低的价格,但又实在觉得这样生分,不死心地从自己英伦风的大衣上找了两根不确定是猫毛还是狗毛的白毛,欣喜道:“轻徵,看,我说出门前它们俩为什么一直蹭我,原来是想你了,要和我一起来见你。”
结果祝轻徵两眼一闭就是道歉:“对不起师兄,等回去了,你所有衣服我都帮你洗干净。”
向冽:“……”
油盐不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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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轻徵带向冽去了一家之前吃过觉得不错的火锅店,上回他是和宁清远作伴来的,去山上祈福那天,正好他不能吃海鲜,宁清远不喜欢海鲜,两人一拍即合吃火锅。
扫了菜单码,向冽开玩笑道:“都在江市了,怎么不带我去吃海鲜?”
“抱歉,我海鲜过敏。”祝轻徵为难,找补说:“不过如果你想吃,我可以给你推荐一家店。”
向冽闻言愣了愣,“你什么时候海鲜过敏了?”
“我也是才知道。”祝轻徵低笑,“幸好当时小祁在,送我去了医院,不然芝麻和年糕真要没有爸爸了。”
听到祁野的名字,向冽心里梗了一秒,又笑着强调:“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他,替我照顾师弟。”
“要是今天收工早,我带你去见他。”祝轻徵眼底微光闪动,“你绝对会喜欢他,小祁这个人各方面都很有魅力。”
一夸祁野,祝轻徵有点停不下来,他像追星的人给别人安利自家爱豆一样,恨不得把祁野所有优点都数一遍,丝毫没注意向冽不悦的神情。
“轻徵。”越听心里越烦,向冽忍不住打断,“聊点我们之间的事吧……你记不记得大学那会儿,我们半夜偷偷翻墙出去吃火锅?”
祝轻徵点头,“记得,那天我过生日,你给我庆生。”
向冽:“之后每年我们都会翻出去两次,一次你生日,一次我生日,真怀念那会儿无忧无虑的日子。”
祝轻徵:“是啊。”
每年他都要被吓两次,学校那堵高墙回回往下跳他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怕扫师兄的兴,这些他一直没敢说过,好在读研后租了房子,再也不用翻墙。
向冽怀念无比地说着那年那日,祝轻徵开了一罐啤酒,双手捧着时不时点点头回应。
“还有你被人诬陷抄袭的时候,我真的担心死了,怕你想不开。”向冽一阵唏嘘,“后来我帮你找了证据,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脸,简直爽文。”
抄袭。
动作稍滞,祝轻徵握着啤酒罐的手收紧。
“你自己也争气。”向冽又说,“娱乐圈多难出头,现在同届混得比你好的没几个。”
慢慢放松手指,祝轻徵微笑,提起酒,“真的谢谢师兄那段时间愿意相信我,我敬师兄一杯。”
对于向冽来说,这件事是祝轻徵人生里值得拿出来反复说的绝地翻盘战绩,但对于他本人,这是开启他后来孤独且痛苦生活的黑色钥匙。
他非常感谢当初向冽为他求尽人脉洗清冤屈,可也越长大越发现,他和向冽观念无法相通,本质上是两类人。
他们可以是朋友,却永远成不了好朋友。
两口酒流进胃里,祝轻徵心里好受了些,如果不是空腹可能会更好,酒精吸收过快,上头感的催动下,菜还没上齐他就开了第二罐。
“你别喝多。”向冽提醒,“以前最多两瓶你就倒了,还当众哭唧唧过。”
“不会,这么多年酒量也练了点。”祝轻徵不明白向冽今天为什么老爱提以前,出了学校他们也不是没单独吃过饭,甚至次数不少,哪天聊过这些?
关键几乎所有的“以前”在他心里都不算愉快,再加上前几天房东发来的消息,祝轻徵胸口又憋又闷。
火锅涮到最后,祝轻徵菜没吃多少,空酒罐堆了两排。
“真没喝醉?”结过账,向冽怀疑地问。
“没有。”祝轻徵摇头,冷静地把钱a给向冽,一分不差,“信了吗?”
向冽略动摇,“走两步吧,我看看能不能走直线。”